恐怕就是赵昚也清楚,他的赞赏确实是出自真心,因为两位皇子此举确实合理得体,是一位将要为君者必备的才能。
天下是赵家的,私人恩怨在国家大事面前都放在一旁。
而张杓出来参自己一本,这是李凤梧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参自己?好歹咱们也是亲戚啊,你不为我说话就罢了,为何要落井下石?
李凤梧想不明白。
别说李凤梧想不明白,整个朝堂之上,除了那位二十一岁就春风得意坐上刑部左侍郎的张杓,没人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李凤梧就不去想。
官家让自己说话,这个中意味很值得揣摩,如果自己应对不好,恐怕他也不会太向着自己,若是自己应对得好,有没有可能让这个中兴之主改掉之前的想法,给自己升职加薪?
李凤梧心里咧嘴笑了。
管你妹呢,退一万步说,今日就算自己栽了,也还可以回到建康去当个盛世小官人,只不过要处处受气罢了,真逼急了我,我去草原开创一个元朝的开国世家来……关健是可以天天都吃烤全羊啊,想想就是让人流口水的事情。
撩了撩官服下摆,李凤梧走出行列,微微对赵昚行礼,朗声道:“敢问诸位,下官何错之有?”
吏部右侍郎汪应辰冷哼一声,“我等已说得如此清楚,还需要赘叙么?”
李凤梧笑脸相迎,“那敢问一句,两位皇子也说得如此清楚,还需要下官再重复一次么?”
礼部右侍郎江君烈冷声道:“李奉礼郎好一个偷梁换柱,我等在说你之过,你却故意将我等注意力拉到两位殿下言论之中,你且莫要得意,两位殿下之言不过是心怀仁慈,不欲让你太过难堪。做不得真。”
李凤梧看了一眼赵愭和赵惇,这两货果然挂上了一副我已经做完事了,剩下的和我不相干,你该干啥干啥去。
至于赵恺。李凤梧根本没想过他会在这种场合相助。
若他真要是忍不住出声了,李凤梧只会对他失望……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整个大宋,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断然不能在如今就暴露在朝堂之上。
李凤梧看向赵昚。看见这货眼里那抹笑意,心里越发郁闷,这货就是隔岸观火的,是想再称一下自己的斤两么……没办法,上吧。
“几位侍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且问一句,我大宋哪条律法规定我出使金国期间不能逛街了?哪条律法规定我出使金国期间不能放松一下?”
张杓回身看着李凤梧,冷笑一声,“虽然律法规定,但你此举确确实实损害了我大宋在金人眼中的形象。如此一来,那些有志归正我大宋的有识之士势必以为我大宋官员皆入你这般放浪,由此而生失望之绪,继而导致诸多人才放弃归正转投金国,难道这还不算大错?”
赵昚默不作声,似乎打算放任争辩到底。
李凤梧哈哈一笑,“张侍郎此言差矣,我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从八品文散官,何德何能足以代表大宋官员?且出使期间只是副职,我倒想问一下。我能代表得了你么?我代表得了在站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