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伯死后,本就在朝中任职的长子陈伟节立即操劳诸事。
虽然悲戚,却并没有慌乱。
显然早就知晓父亲会有这么一日。
同时去书回老家,通知家里的老二陈安节准备迎葬诸事。
好在春末初夏,温度不是很高,加上用上棉被和冰块,能保持身体不会腐臭。
陈伟节本在朝中任职,但因父亲的缘故,官职一直不高,这一次父亲去世,又得回家丁忧,仕途虽然波折,不过他内心并不郁闷。
在几个月前,父亲就告诉自己,仕国者陈家一人足矣。
自己入仕,若能为地方做事,便足矣。
而弟弟更是无心仕途,因父亲之功,上皇曾赏赐同进士出身,弟弟陈安节五辞不受,于是上皇便手札批谕,寄留省中以成其美。
如今父亲死了,中书省怕是要把上皇手札批谕让自己带回去给弟弟。
下午时分,官家遣内务府过来说了,说要在临安择日祭奠。
陈伟节很是感动。
然后上辞拒绝了。
这天气,父亲的尸首若是在临安停上几日,怕是在回家途中就要腐臭,一生孝顺的陈伟节当然不能容忍父亲尸首受罪。
于是官家又下旨,工部侍郎何俌护丧。
即日连夜出发。
陈康伯一死,老将吴璘也在朝堂亲眼目睹,深受感动,觉得为臣者让如此,应该鞠躬尽瘁死于朝堂,好似东华门外状元唱名者,然后正式提出了辞呈。
自己是武将,最好的归宿是死于沙场。
还是辞职回家罢。
于是两宫设宴为这位老将饯行。
在德寿宫饯行时候,吴璘看着上皇,忍不住老泪横流,赵构心中也难受,于是取下佩剑递给吴璘,说,“你今后见此剑,便如同见到了我。”
吴璘拜受,大醉而去。
陈康伯去世,参知政事的位置空缺了,吴璘请辞,四川宣抚使的位置空出来了。
在使团回临安,钱象祖之死尘埃落定后,临安的气氛忽然间变得诡异了起来,三王,汤思退,洪适,枢密院,都盯上了这两个位置。
汤思退是想将自己的心腹,王之望或者尹穑破格提上参知政事这个位置,以此制衡同在东府的洪适。
而洪适则想为自己的两个弟弟洪迈或者洪遵谋取这个职位。
只不过并不抱多少希望,官家应该不会想看到两洪权执东府的正副相公,是以洪适一直按捺着,等待时机。
枢密院的陈俊卿,蒋芾,王刚中皆是主战派,当然也希望参知政事这个位置也是主战派大臣,不过三人也都清楚。
官家制衡,西府已尽是主战派,东府洪适也是主战大于主和,如果东府的参知政事再是主战派,这朝堂就要被主战派占据上风。
是以这三人都不抱太多希望,但不代表没有手段:表面行是要争参知政事,实际上是在争夺四川宣抚使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