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典管请了贾秀才到了前厅,小奚儿当仁不让地坐了厅上的主位,又让玉蔓坐了他左侧的位置。
小奚儿也就罢了,他是元府的四公子,爱坐哪儿就坐哪儿,可是玉蔓毕竟还有自知之明,博古典铺还有陆典管和苏朝奉,如今当着客人的面,她怎么也不敢僭越,默默地坐到厅下的大圈椅上。
小奚儿又从厅上走了下来,坐到她下首的位置,含笑看着她的眉眼:“玉蔓姐姐,我喜欢跟你坐在一起。”
小奚儿不坐主位,陆典管和苏朝奉也不敢坐主位,只请贾秀才到了厅下的位置坐下。
贾秀才朝着小奚儿和玉蔓望了一眼,作了一揖:“尚未请教二位怎么称呼。”
小奚儿清了清嗓,傲娇地道:“好说了,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元朝第一美少年,这位呢,她叫玉蔓。”
玉蔓无语,介绍自己的时候加了那么长的前缀,怎么到她这儿只有一个名字?
贾秀才呵呵一笑,被陆典管请了入座。
一个伙计端茶上来,陆典管这才进入正题:“贾先生是想赎回唐三彩?”
贾秀才拱手笑道:“前几日为了拙荆的病,一时没得奈何才将祖传之物拿来典当,如今拙荆的病已然大好,我就思着将祖传之物再赎回来。”
陆典管有苦难说,他的祖传之物是件赝品,如今又被小奚儿给砸烂了,就想与他对质也不可能了,贾秀才显然是听说了此事才敢再度上men。
但他终究老成持重,压下内心狂躁的浮气,笑道:“贾先生,当初你是把质物拿来当的,按照小店的规矩,当物的契期是按月来算的,就算如今不到一个月,你要把质物赎回去,也该多交十分之一的利息。”
“陆典管尽管放心,钱我都带来了!”贾秀才随即就从腰间解下一只白布褡裢,放到茶几上面,又从褡裢中依次掏出十只五十两的银锭。
另外,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百贯中统钞。
一两白银等于两贯中统钞,一共一千一百贯钱。
上次贾秀才就连给妻子抓药的钱都筹不出来,如今不过几日,竟然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百贯的利息,摆明了上次就是来坑钱的。
陆典管和苏朝奉面面相觑,一时倒也没有办法,贾秀才把钱都拿出来了,可是质物没了,按照规矩,典铺还要再赔他一千贯。
贾秀才的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对他用强,又怕毁了典铺的声誉。
陆典管权衡不下,只对苏朝奉道:“老苏,上一次大东家来到店里,看到贾先生当的唐三彩十分喜欢,就带了回去。你去给大东家知会一声,就说贾先生来赎质物,问问他的意思。”
“是。”苏朝奉明白陆典管的意思,贾秀才已经送上men来,是要赔钱还是要用强都要知会元老爷一声。
苏朝奉已经起身,就听小奚儿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声:“不必去了,爹爹已经此事全权托付予我。”
苏朝奉怔怔地望着小奚儿:“香哥儿,你……”
小奚儿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地走到贾秀才面前:“我们店里什么时候收过你的东西?想是来打秋风的吗?”
贾秀才立即拿出当票:“这就是贵店开给我的票据,你想反悔不成?”又警惕捏紧手中的票据。
苏朝奉素知小奚儿惯会耍无赖的,莫不是动了抢票据的心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