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终于开了,百官整理了官袍,拍了拍身上积淀的雪花,按级别的顺序,陆续的朝大殿走去。
待左右文武百官站定后,便有太监唱请出了正德皇帝朱厚照。
朱厚照仿佛也意会到了今天不是那么好过的,表情有一丝哀怨,他发誓,若不是这是大朝会,若不是内阁六部联名上书,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席这次的会议。
平日里,他处理文书都是在豹房中处理的,若是内阁有什么重大事,也都是去豹房找朱厚照,他确实很讨厌这里,讨厌看到百官的嘴脸……
尤其是……陈瑀这小子干嘛?嬉皮笑脸的!不知道是大朝会嘛?看那样子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
朱厚照狠狠的瞪了陈瑀一眼,可是内阁几个高官回过头来是,陈瑀却一副正经不能在正经,忧愁不能在忧愁的样子!
到年底了,民间一些商业组织也会对一年的成果进行总结,作为大明中枢,百官也是一样,先由内阁李东阳大学士牵头,请出吏部尚书杨一清汇报一年来国家收成。
杨一清出列,清理了嗓子便道:“是岁,全国人口九百一十四万、田四百六十九万天赋二百二十一万……”
大明朝的税收,这个时候没有普及一条鞭,所以除了田赋之外还有锦、绢、布、茶、金、银之类的,杨一清一点点的将五年所有的收入报了出来,等他报完之后又和弘治十八年税收做了对比,总体上上升大概五百万左右。
并且将上升的缘由一一分析了一遍,可就在他分析完毕之后,杨廷和说话了,他慢悠悠的道:“杨大人,此言差矣,什么叫税赋之比去年上升在一条鞭?”
杨一清早就料到杨廷和会出言反驳,不慌不忙的道:“在十月前户部便做过一次统计,而其增长却全都在最近二个月,正是陈大人一条鞭试行的阶段,而且税赋的上升对比可以看出,全都在浙江、江苏、湖广等地带,也恰是陈大人改革之地带。”
“此言差矣。”御史杨一渶开口道:“江浙湖广等布政司本就税赋很高,所以这种对比完全没有一点参考价值,臣参杨尚书不敬职之大罪!”
“看来户部的事,杨御史知晓的也不少啊?”方献夫出列道:“以你之言论,本官要参尔侮辱同僚!”
言官的吵架本就是一些营养不大的东西,但是大明还真就离不开这些人,二人还没有说完,便有给事中道:“臣以为,此举和李阁老、杨阁老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内阁操控国家运转,谈何此说?”
“你将皇上置放在何处?”顾鼎臣跳出来道。
“你强词夺理!”
果真和陈瑀料想的不错,陈瑀也懒得在这事上争个错或对,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朱厚照也是听烦了,到底是谁的功劳,他心中自然也有一杆秤,见陈瑀闭目养神,就知道他也不在乎,干脆道:“莫要争论,大明自太祖开国来,治国之根本都在内阁,兹事当归功于内阁。”
朱厚照这算是一锤定音,御史言官们到也不多说,只是看那些所谓清流一派的样子,便知道他们胜利了。
接下来便是讨论二月春闱的事,本来推选的总裁官是李东阳,但李东阳以身子垂老为由推掉了,并且将总裁官的资格推荐给了杨廷和。
杨廷和现在的身份算得上是内阁次辅,所以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到也不多,副总裁官也是自然而然的给了礼部尚书费宏。
明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非翰林不入礼部,非礼部不入内阁,费宏现在是礼部尚书,换句话说,只要李东阳下台,费宏定会入阁。
但是至始至终费宏到底是属于哪边的,这个还真的不好定论,姑且算他一个中间派吧。
春闱的事他不关心,但是听说这一届他的学生有两个要参加春闱,一个是张璁,另一个是邵端峰。
这两个学生提前已经和陈瑀通过气,当然,并不是作弊之类的,在这个时代,想要科考作弊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想来京师之后和陈瑀小聚一次。
陈瑀也知道,这两个学生怕是没什么信心,也没什么经验,这些能考虑到的事,他也决计不会吝啬。
而作为礼部左侍郎,陈瑀自然也有差事,作为此次科考的阅卷官,他的任务十分繁重。
当春闱总裁官、副总裁官,主考官、阅卷官等确定以后,春闱之事算是议定。
接下来都是在制定正德六年大统历,统历的修订自然交给了翰林院,并且规定年关前必须将大统历修订完成,交给内阁审核,然后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