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秫新收酿得红,洗锅吹火煮油葱。莫嫌倾出清和浊,胜是尝来辣且浓。
吃火锅是件十分惬意的事,一大家子围在一起,长条筷子在油锅内捞来捞去,几壶清酒下肚,当真得是人间美事。
今年陈家过年,也没有准备大鱼大肉,和往年不太一样,腊月三十的早晨,几个女子很早的便起了床,虽说钱冬菲来这里才两天,但是很快便和黄婉还有房小梅熟稔了起来。
黄婉那丫头十分的单纯,谁都能聊的来,所以钱冬菲自没觉得又什么不适应,而房小梅,她精于世故,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看的透透彻彻的,但是她的情商很高,像是刻意的在让自己加速的融入这个群体之中。
这几个女子一大早便开始准备各种食材,片薄薄的羊肉,洗几拨蔬菜,生火,烧水,蒸包子、蒸鱼鸭鹅鸡,虽说年三十这天儿吃火锅,可是初一到初七的天,还是得准备食材。
几个女人分工明确,可是男人们却是此刻最为惬意的,比如陈瑀和沈飞,此刻便在院子内洒着太阳,下着象棋。
“将军!大人您又输了。”沈飞奇怪的道,“大人,你这是有心事?”
“额,没有,棋艺没你高不是正常嘛?”陈瑀满脸佩服的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象棋高手啊!”
“大人,您少腌臜我了,虽然这是我和您第一次切磋,可是您也不能把我当孩子一样骗啊,我和房大人切磋过,人家可以让我一车、马、炮,房大人说您也是这样让她的,骗纸!”
“额……”陈瑀满头黑线,这小子,让你高兴下还不行了是嘛?
“是因为李小姐的事么?”沈飞道,“您可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就像你适才下棋一样,总是举棋不定,可又不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路,怕现在心中也是烦闷的很吧。”
陈瑀点了点头,“陪我去街肆上走走吧。年三十,街上应该热闹。”
“嗯。”虽然陈瑀在家人面前都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男人那点心事,沈飞也能体会出来,尤其感情这种事,哪里能说放就放,陈瑀越是这样闷声不响,也就越是需要狠狠的发泄一番,毕竟谁被绿了也不好受……
沈飞是京兆人,相对于北边的荒凉来说,江南多的是另一种婉约美,这里多是水乡,走几步便能看到一条条蜿蜒河道,河道内多是小船画舫,船上的人欣赏着岸边美景,岸边的人望着船上的风光。
三十这天大早,街肆上还是会有许多人,大概到中饭之后一两个时辰之后,街肆上的摊贩才会收工回家过年。
陈瑀和沈飞来的及早,即便如此街肆上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远处炊烟袅袅,炊烟中掺杂着饭香,让人味蕾顿生。
陈瑀带着沈飞到钱塘的大街上吃了一碗云吞面,二人便继续逛了起来。其实两个男人逛街是件很尴尬的事,尤其是两个俊俏的男人,因为沿路之人都将其当成了一对兔子!
不过陈瑀对这些倒是不怎么介意,只是沈飞显得有些局促。
“今天醉翁楼又设灯联赋对了。”
“李知府千金的准相公桂公子已经连续破了七副了,那才学简直已经赶超了当年的陈状元了。”
“李小姐这准相公明年要春闱,以他这才学,进士是跑不了了,说不得还能入三甲。”
“别说那么多了,醉翁楼已经围满了人,主家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难住桂公子了,这一次可要失了一百两银子了。”
“愿赌服输,谁知道那桂公子那般的厉害,一层三难题,他现在已经上了三层,不知道能不能和当年陈状元一般上了六层。”
“可怜了李小姐,当年和陈状元的事,那也算的是钱塘的佳话了,可是怎么却变成了这样?”
“你们男人都这样,发达了还会想着同甘共苦的女人么?幸好李小姐醒悟的早。”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不时传来八卦,虽说陈瑀现在就在他们身旁,但是这些年的变化,加上又很少人认识陈瑀,所以此刻到也没几个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钱塘状元陈廷玉了。
“额,这个钱塘人就是这么八卦。”陈瑀尴尬的道。
谁知那沈飞四处张望,然后一脸茫然的问陈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适才没有听清楚。”
“少扯淡,我们去醉翁楼看看。”
“大人,你这是要去救场?”
“救你大爷,去看热闹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