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铧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锦凰亦想了许多。
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二人共度的种种,又想起前世她与云华在一起的岁月,无可否认,云铧同云华在很多地方很相像,可也同样的,亦有众多不同之处。这也是为何她一直以来将他认作是云华,却又不敢全然确认的缘故。
而氐氏神庙的那一场幻境,最后“云华”掀开纱带隐隐露出苻璃面容的画面,亦无时不刻地在搅弄着她的心绪。
如今的锦凰就仿佛是陷入了一处迷局,她不敢轻举妄动亦寻不到出路。
她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前夜,幽冥鬼鼎出声告诉她。在冥界,有一方宝物可以重现轮回之象,既然锦凰无法确定云铧到底是不是前世的云华,那不如就用这宝物来一观其前世。
只是这方宝物现在冥界,以她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进入。
有了幽冥鬼鼎的这番劝诫,锦凰的思绪便有了方向。既然无法确认,不如就暂时放下儿女私情,将云铧视作寻常道友来相处。
锦凰在心中将将坚定了想法,却听到云铧郑重的嗓音响起。他道:“我并不觉得自己傻。若不是这样,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便是你了。我不想你受到一丁一点的伤害,那将比我自己受了伤还要痛。我很庆幸受伤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锦凰绑缚带子的手顿在了半空。若说心里不震动是不可能的,有一个人这样毫无怨言地思她痛念她苦,怎能不让她动容。
这就如同一只独来独往的孤兽,凶恶、枭悍,受了伤也能自己坚持,可一旦身边出现一人对它嘘寒问暖,它便受不了了。筑在心房外的、自以为坚固无比的墙,瞬间便粉碎得彻底。
“你这又是何苦?我不值得你为我这般付出?我不值得的。”
“值与不值我心中自有掂量。”云铧语气肃然,话语固执,“能为你夺得那枚妖丹,亦让你免受痛楚,我便觉得值得。你可知道,那一次你在坊城身受重伤,我当时心中有多恼恨自己的无能。看着你昏迷不醒,我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你……”锦凰心底震颤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充斥在胸腔中,在那里翻江倒海地作乱。
“锦儿,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云铧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握住她的,迫切想要表明一切的勇气让他忘记了扭捏和羞涩,催使他说出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那些话,“我心悦你,锦儿。自我清醒的那一刻起,我的脑海中就一直萦绕着你的影像。”
“所以,我来找你了。我对你一见倾心,那种情感陌生而汹涌,你不知道当时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觍tian着脸硬是跟着你,可是,我觉得好欢喜,长到这么大年岁从未有过的欢喜。”
云铧的情意炙热而诚挚,更何况他一直以来为她所做的一切,锦凰又不是瞎子,哪里会看不到。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最初,她也曾憧憬过,也曾渴望过,后来失望了,心碎了,可最终,这个人还是来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