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司马朗带上随行扈从,以及盖有大司马印的册封诏书,动身去往凶险万分的黑山贼窝。
在河内休憩小半月后,吕布也准备重新启程。
这一日,他去了郡守府邸。
郡守府内,仆人们来来往往,倒腾着家具物件,抬起几大箩筐的书籍,往府外的牛车上搬运。
时任郡守的王匡在次子的搀扶下,站在府院道旁的榆树下,指挥起仆人们加快手头动作。
“王使君,你这是要搬家吗?”不明所以的吕布大步走来,狐疑问道。
见是吕布,王匡当先作揖行礼,见礼之后才向吕布解释起来:“承蒙大司马惦念,老朽是想趁着新郡守上任之前,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儿,全都搬走,也好给新郡守腾出办公的地方。”
吕布近些时日同方家走得很近,器重方悦更是不必多说。
反观王匡,因之前的韩浩事件导致众叛亲离,以前巴结他的那些官员,纷纷改投新的东家。现在见到王匡,如似避瘟神一样,远远的躲着,生怕触了晦气。
所以,河内的官员们私下都在风传,下一任郡守,必是方家之人。
闲言碎语传得多了,难免会传入王匡耳中。
说不难过,那是自欺。
不过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
吕布能大度的饶自己一命,王匡心中就已经很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过多的奢望。
“什么时候有了新的郡守,我怎么毫不知情?”吕布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朝廷那边,派了人来。
王匡见吕布不似装傻充愣,眼中浮起疑色,不由反问:“难道在大司马心中,就没有新郡守的合适人选?”
关于河内郡守的人选,早在之前司马家的时候,吕布就已经同戏策达成了共识。
“王使君在河内经营多年,无论是行政抚民,还是抵御贼寇,功绩皆是有目共睹,百姓们亦是多有称赞。由你坐阵河内,本将军,还有朝廷,才能放心无虞……”
吕布在那自顾说着,王匡却是愣在了原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话了,吕布问他:“王使君,可愿竭此生之力,守候这片土地?”
两滴浊泪不觉间滚出眼眶,划过布满风霜的脸颊。
年过半百的老人扔掉手中拄拐,颤颤巍巍的跪下,朝着眼前这位比他小了将近一半岁数的挺拔男人,饱含激动的大声呼喊:“大司马,匡服矣!”
发自肺腑,却令人心酸。
以前,王匡是畏惧于吕布的强大实力,不得不屈辱投降。
而如今,吕布不计前嫌的让他继续担任郡守。尤其是当质问到他是否愿意竭此生之力时,王匡的心中,流荡起了许久都未曾有过的热血。
这一回,他是心服口服。
吕布上前扶起王匡,板起脸来:“王使君,你这是作甚?按照年龄,您老还是吕某长辈,我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通过王匡的这番言行,吕布基本可以确定,已经将其绑在了自己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