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过后。
陈留郡,西边城门。
负责镇守此地的黄忠轻夹胯下黄骠马,往前缓缓行进,身后五千将士亦是踏动起步伐。
轰~轰~轰~~~
整齐的步伐声闷沉似雷,城楼上打着瞌睡的守卒们陡然惊醒,慌乱握住手中兵器,死死盯着城下向城墙渐渐靠拢的军队,睡意全无。
一个多月以来,吕布军都只是围而不攻,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样消磨的日子。
没曾想,今天竟有这般大的动静。
难道说,他们要开始攻城吗?
城楼上的士卒们心中摸不着底,脸上所浮现出的神情,俱是警惕十足。
在距护城河二十丈的位置处,黄忠勒马停留,身后将士亦是脚步一顿,重重踏在地面,发出‘轰’的巨大声响。
这使得城楼上的一种将士,俱是舒了口大气。最起码这意味着,敌军并没有要强行攻城的想法。
“吾奉大司马之命,兹告尔等。”前面的黄忠缓缓开口。
“吾奉大司马之命,兹告尔等!”身后五千将士齐声吼道。
“秋收已至,念城中百姓无过冬之储粮……”
“秋收已至,念城中百姓无过冬之储粮……”
黄忠在前面每说一句,后方的将士便跟着重新复述一遍。
一个人的声音也许难以传入城中,可五千人的声音呢?
足以震天。
听着下方传来的巨大信息,城楼上的士卒们,表情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先是戒备,继而狐疑,到最后,皆是面有喜色。
大司马要给百姓让道,准其出城收割麦谷,并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毫发。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可以跟着混出城外,然后逃离这里。
与此同时,其他三面的城门外,俱是在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城内,郡守府。
“不好了使君,不好了使君……”郡功曹唐成一边高喊,一边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府邸。
本就焦头烂额的张邈听得这话,心中更为烦躁,见到气喘吁吁立在堂外的唐成时,没好气的道了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出了何事?”
如今的张邈再也不复初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憔悴了许多,厚厚的眼袋,缺乏精气神的面庞,疲惫十足。
因为城池被围的缘故,他时常都在担心吕布会不会突然发起猛攻,以至于心理承受压力过大,导致常常夜不能寐。
再加上斥候派不出去,也不知道曹操晓不晓得自己被困在了这里。
多重压力之下,张邈可以说得上是心力交瘁。
“使君,您请过目。”唐成将手中的素布递交过去,在素布的上面,透穿有一个细小的孔洞,与箭竿尺寸相同。
张邈将素布在桌面平铺摊开,只见上面写有许许多多的文字。
一番阅览下来,张邈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绳,他双手撑在案桌,只有脑袋微微抬起,沉声问向唐成:“有多少人看到了这个?”
唐成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吕布军连续攒射了好几波进来,可能逾越千份。”
书信上的内容,与黄忠等人口头传达的话语,几乎如出一辙,甚至煽动性更强,乃是由蔡邕弟子、时任记室令史的段石所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