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未央宫。
天子的寝殿内,宫女和近侍全被驱逐出去,偌大的殿内仅剩天子和他的心腹宦官韩宣。
“你知道吗,今天在城楼上,那名刺客就差一点点,就能将那锋利的匕首刺进吕布胸膛!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兴奋的语气里,夹杂着几许落寞与不甘。
听得此话,韩宣往殿外方向瞅了瞅,压低了声音:“陛下,小声些,谨防隔墙有耳。”
刘协不以为意,将袖袍一挥,很是自负道:“怕什么,这个殿内就只有你与朕,一句话也不会传进吕布耳中。”
每当刘协心中憋屈的时候,他就会赶走殿内的宫女与近侍,独自在殿内宣泄情绪。
“陛下,那刺客真是您派去的?”
韩宣躬着腰,怀揣忐忑的问着,看模样似是极为后怕。
“朕?”
刘协愣了一下,随即神情变得有些自嘲起来:“朕哪有那个本事,现在的朕,与其说是天子,倒更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吕布无视朕,百官将朕当作孩童,谁也没有真正的为朕想过。”
“陛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呵,朕都吃了多少年的苦了。先是有董卓,现在又有吕布,到底什么时候,朕才能像父皇那样,执天下之牛耳!”
刘协低吼起来,放眼整个天下,除了能够使唤宫中的内宦和宫女,还有谁会听他这个天子的命令?
这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可悲吗?
“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想让吕布交出兵权,滚回并州,可他会乖乖交出出吗?”
“父皇啊,你告诉儿臣,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啊!”
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着一代帝王的悲凉。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司徒府内。
密晤的书房里,只有王允和伏完两人。
满头白发的王允罕见的喜怒于色,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气急败坏的斥责着伏完:“伏仲伯啊伏仲伯,你可真有本事!居然不与老夫商量,就派出刺客去行刺吕布,得亏是那刺客跳城死了。否则,就算咱两有一万颗脑袋,都不够吕布砍的!”
“司徒公,真不是我!”
伏完今天散会之后,就被王允差人请到了司徒府内。
然则他还没来得及问明缘由,王允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这令伏完觉得委屈无比。他虽然憎恶吕布,但胆子也没有大到这般田地。
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风险实在太大。
王允呢,显然不信,黑着脸气闷无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老夫装傻充愣,不是你,又会是谁?”
伏完有口难辩,不得己只好赌咒发誓:“苍天在上,我伏完在此发誓,要是这件事情是我指使,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真不是你?”
伏完立此毒誓,王允不由信了几分。
“我的司徒公,这回真不是我,起初我还以为是您老派的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