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晚秋,麦田金黄,秋风拂过脸颊,已无炎夏燥热,多了几缕清凉和舒爽。
各地百姓趁着大好天气,秋收麦谷,在田野间挥动起镰刀,汗流浃背,却也格外高兴。
今年看起来,收成似乎不错。
一担担满满的箩筐,盛着稻谷、小麦,农夫担着浑不觉累,露出开心淳朴的笑颜,述说着丰收喜悦。
然则当吕布率大军行至东武阳附近几处县地时,田野间的谷物空空荡荡,就连麦秆也被大火焚烧一空,仿佛当年的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当地百姓眼巴巴的坐在田坎,眼神空洞,叹了又叹。
“陈卫,且去问问出了何事?”
骑坐赤菟的吕布目露凝重,打发陈卫前去询问。
不出小会儿,陈卫带了个穿麻布衣的老农回来。
“小老儿给将军磕头了。”
老农不晓得吕布身份,见他端坐大马,威武不凡,便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比县令老爷还要大的天大人物,他丝毫不敢怠慢,惶恐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行礼。
吕布微微抬手,陈卫从旁扶起老农。
“老伯,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吕布问道。
老农听吕布语气和善,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不少,躬身行了个大礼,然后恭敬说着:“小老儿回将军的话,前一阵子,咱们这里突然来了伙强盗,骑马带刀,人数极多。这伙强盗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仅劫掠了附近各处县地乡野,还放火烧了田野间的粮食,数万顷的良田,全都化为了灰烬……”
老农回忆起的时候,言语间透着愤怒,也夹杂着人性的软弱。
“你是说,这田地里的麦谷,根本没有收获,就遭大火给焚烧殆尽?”吕布眉头微皱,似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老农点了点头,长长叹息起来。
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到头来,又是白忙活了一场。
没有粮食,如何渡过漫漫寒冬?
关键时刻,华雄站了出来,他与吕布抱拳:“主公,请与末将一两千兵马,末将这就去剿了这伙强盗,叫他们把所有劫掠的物资,全部吐出来,归还给各地百姓!”
其他将领亦是有此想法。
主薄杨修忽地一笑。
“德祖,你笑什么?”吕布余光瞥见,不由问上一声。
“主公,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强盗?分明是某个自诩汉室后裔的家伙,为了阻止您朝东武阳行进,而实行的坚壁清野,当真好手段啊!”
杨修脸上带有无比自负的笑意,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所在。
华雄对此就有些不服气了,粗嚷着嗓门儿说了起来:“喂杨德祖,你有没有搞错,东武阳可是刘辩的皇城!这附近各县地的百姓,也都是隶属于他的子民,百姓没了粮食,冬天就得活活挨饿。他要是这也能下得去黑手,也太没人性了吧!”
“战争从不讲究手段,只要能赢,人性又算得什么?”
郭嘉此刻也顺带插上一句,刘辩覆灭在即,想要续命,就得想办法让吕布不战自退。眼下正值秋收,断掉沿途的粮食补给,就是对吕布军最好的军事打击。
而能出此策之人,想来应该是荀家公达献的计策。
这也是他们唯一有希望遏制吕布进军的有效手段。
“叛军这次,确实太过火了。”
吕布眼眸泛寒,两军交战,胜败兵家常事,可刘辩不该拿数万百姓作为战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