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的含糊,方俊淇还是听懂了。限于人手和投入,收容中心不可能像狗爸狗妈一样给无主狗天天洗澡,陪玩美容什么更是幻想。比起经常在2站露脸的那些,他刚才看到的狗狗明显更加邋遢,颜值也要差一两个档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好奇问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不少残疾狗,而你们发出去的招领视频里面好像很少出现这类狗。对于这部分狗,最终会怎么处理,安乐死么?”
“残疾狗也是命,我们当然会尽量救治。不过这类狗狗要么生理有残缺,要么心理受过伤害,并不适合普通人领养,所以通常不会公开招领。暂时只会推荐比较专业的爱心人士收养,同时给予提高信用分的鼓励。”
听到这个,方俊淇先是嘴角挂笑,接着却是蹙起了眉头。
所谓比较专业的爱心人士其实指的是两种人,一种是持有牌照的专业兽医,一种是热衷维护狗权的爱狗人士,前者拥有治疗残疾伤病犬的能力和资源,后者拥有突破时空距离的强大爱心,都比普通人更适合接收特殊犬只。
在蜜蜂的推动下,流浪犬收养联盟确立特殊犬只领养规则,并通过蜜蜂旗下网络平台积极寻找可能的领养者。兽医数量终究有限,然后那些爱狗人士就成了各家收容中心劝说游说的重点对象,围脖下面经常能够看到缺眼瘸腿的可怜狗狗等着他或她免费领养。
事实证明,类似泉城王巧玲、深镇扎西卓玛夫妇这样为了收养流浪狗不惜卖房借债的真爱粉只是极少数,大多数所谓爱狗人士只是慷社会之慨的叶公,意识到找上门的收容中心背后有蜜蜂的纵容,他们果断选择销号离开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那个,当初那些爱狗人士不是已经被你们吓跑了么?现在又到哪里去找?”
“第一,”接待员小姐姐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在微博那边也有帐号,有很多热心网友积极帮我们转帖圈人。第二,蜜蜂这边还有不是真正的爱心人士,即便无法领回家,也能通过众筹、送礼物的方式委托我们云养。”
至于没人要、没人云养的狗狗,她虽然没有明说,方俊淇他俩却也是懂的,自然是按规定定期移交给公安局犬类留检所,由后者进行安乐死以及无害化处理,这才是真正的国际惯例,而不是动保团体鼓吹的所谓TNVR(捕捉、结扎绝育、免疫、放回)。如王巧玲、扎西卓玛夫妇那样一味长期饲养,不但给自己背上财政包袱,也会耽搁更多流浪犬的救助,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倒也是,”转头看向女友,方俊淇问道:“选好了没有?”
后者点了点头,打开收藏夹给两人观看。
目光扫过三张狗狗写真和资料,方俊淇发现三条狗血统都不纯,一只是半大的哈士奇串串、一只是混血的中华田园犬,最后一个更狠,简介里写的是柯基+泰迪血统。”
“其实我倒是想要一条柯基和哈士奇的串串,长不大的小狼看着就很萌,不过这种貌似很少见。”
“我也只在网络上见过,毕竟体型差距太大,”接待员接话给出建议:“我建议你们选这个柯基串串,虽然血统有些奇葩,但它身体健康性格活泼比较亲人,而且不用担心将来的体型问题,田园犬成年肩高有可能超过50厘米,正常哈士奇通常都会超过50厘米。”
张娉显然还对哈士奇抱有幻想,闻言抬头看她:“不是说养犬条例正在修订,打算删除对大型犬的限制么?”
“说是这么说,什么时候通过施行还说不准,保险起见还是选小型犬比较好。”
再次看了眼三张图片,张娉终于下定决心,“那就这个吧。然后要怎么领取?要去基地那边么?”
“不用,等三天时间,基地那边会把狗狗送过来,请问是送到预留地址,还是送到这边然后自行领取?”
“怎么还要等啊?”张娉有些等不及了。
“狗狗在基地那边都是按体型成群圈养,我们需要把它隔离出来进行家庭环境训练,这样既能加快狗狗融入新家庭的速度,也是给你们一个冷静期。三天之内取消领养不影响信用分,超过三天才反悔就会扣分,如果买了医疗基金,这个也会受到影响。”
“原来如此,你们想得真周到!”
“都是应该的,都是为了让狗狗可以过得更好,让人狗关系变得更加和谐。对了,那里有狗粮、食盆、狗厕所、狗窝这些,你们要是还没准备可以先看一下。价格不贵,还可以加入训练计划。”
“还没呢,”张娉微微有些尴尬,“看完电影就过来了。”
“没关系,虽然说冲动养宠不值得鼓励,但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关键要注意学习和耐心。”
“一定一定,”张娉站起来把平板电脑还给对方:“我们去那边看看!”
接待员小姐姐也站了起来:“平板你们先拿着,打分购物这些功能还要用到这个。出店前放到那里就可以了,等下记得给我打分哦!”
拿着平板来到货物展示区,张娉目光扫过,发现商品价格大部分是两位数,三位数相对较少,这才点了点头:“果然挺便宜。”
“那是当然,”方俊淇笑着接话,“这家收容中心是非营利性质,不用在商品上坑人卖高价。”
“那他们怎么赚钱?我是说怎么筹集经费?难道是国家补贴。”
“泉城现行养犬条例没有关于民间收容机构的条款,官方补贴显然还没影。至于他们的资金来源,应该都是来自蜜蜂系,不是UGC奖励和礼物提现就是慈善基金捐赠。”
张娉眨眨眼睛,“还真是蜜蜂在背后出钱啊?”
“嗯,”方俊淇点点头,“之前只在鹭岛那边扶持几家,‘女屠夫安乐死’事件后开始向外扩张,现在已经覆盖到了省会一级。”
所谓“女屠夫”,是某些动保人士栽在对岸女兽医简稚澄头上的骂名,原因是后者经常给无人领养的流浪狗执行安乐死。网络暴力加身,不切实际的“零安乐死”新政又压下来,她最后选择为自己执行安乐死。
两年过去,当初口号果然因为资金问题逐渐变成空,当地流浪狗逃过了“12夜”的魔咒,却逃不过高密度饲养传染病爆发导致的集中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