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突然辞世,身为太子的萧构被许多双贪婪的眼睛凝视着,其中就有一贯以“诚善可欺”形象示人的李潮。忍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李潮终于在萧构登基大典的前一晚动手了。
人一旦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攻击便显得尤其凌厉,饶是萧构拼尽全力也抵挡得十分困难。几番缠斗,救驾的侍卫们都已经赶到,却因为二人的招式太过紧密凶险而不知如何下手。萧构自然清楚两人之间的斤两,也是带着英雄惜英雄的心情将侍卫们隔离在外。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以萧构的挂彩,李潮的伏诛告终。当那致命的一剑刺向李潮心口的那一刻,萧构说,他原本是可以停下来的。
“他的眼里有恳求。”这是萧构告诉张苕子的原话。
因为失败而求死?因为尊严而求速死?
这些人的世界张苕子不是很理解,却好像很能感受。
萧构把张苕子圈进怀中,马车的轮毂哐哐作响。一个温暖的下巴抵在她的侧脸上,才发觉泪水已经把自己的脸颊冲刷得冰凉。
萧构没有告诉小熊是自己手刃了他唯一的陪伴,更没有告诉小熊这样的陪伴究竟有多么致命。而李潮,就是徽帮的一员。
张苕子大胆地猜想着,也许李潮就是詹娘苦苦等待着的神秘情郎。他们曾经有过才子佳人的美好时光,但这样的花前月下敌不过李潮的“民族大义”,盲目的恨葬送了近在眼前的温暖。
珍惜眼前还是追逐梦想?张苕子觉得这又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萧构,到底会怎么选择,有没有绝对的正确选项?哪怕是低至四分之一的概率,也还有很多很多的不确定。
张苕子静默了,渐渐从对萧构的崇拜和浪漫幻想中抽身而出。
不过什么样的江湖帮派,竟然还能牵扯到最高的权力争斗中来呢?
好像是读懂了张苕子的心。“徽帮的后面是贺家。”萧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语气平静好像在描绘着天上白云的形状,说出来的话却让张苕子的心跳几乎废止。
“你说什么?!”张苕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身体的养父一家就是姓贺,难不成是这个贺家?“你是说,当朝丞相贺耿一脉?”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语病的张苕子睁大了眼睛,虽说生母不及养母亲,可是萧构却并没有对张苕子的称呼感到多少意外。
“是啊。”萧构玩着张苕子颊边垂下的一缕碎发,还是一样的风淡云轻。
“你早就知道”张苕子的下意识控制了一下音调,压低声音“你早就知道贺耿有问题?”又点点自己的鼻头,“那你还……”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姓张又不姓贺。”
呵呵,您的心态还真是没的说……“所以其实我也牵制不了他们的说……”张苕子默默在心里对手指,千万不要把自己拉下水啊。
“放心吧,没你什么事儿。来,睡会儿。”萧构眯起眼睛假寐,把张苕子的头往自己胸膛上一按。
张苕子顺从地依偎在萧构怀中,合起的眼睑下,眼珠迅速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