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韩凌终于知道姚氏的来意了,她这是激将之法,目的就在于击垮杨氏的理智,而一旦失去理智的人必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来。
果然杨氏听完,脸色惨变,起身便要向门外奔去,这时,韩凌冲到杨氏的面前,拦住了她,以十分冷定的语气道:“娘亲,不要上她的当,你若现在冲进刑部大牢,非但救不了外祖父,许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外祖父为三朝老臣,曾为国立下无数战功,又为天下士林所敬仰,先帝亦敬重有加,刑部若无确凿证据不会轻易判他的罪!”
韩凌的这一番话令姚氏怔住了。
杨氏也非常吃惊,她好像从来没有教过女儿这些话。但即使是知道这个道理,她又如何能坐视不管,那刑狱中受苦的人可是从小将她放在手心上疼爱的父亲啊!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想办法亲自到刑部大牢里去一趟。
韩凌看出了杨氏的心思,又继续道:“阿九也相信外祖父是冤枉的,不只是阿九,就是天下人也不会相信外祖父会谋逆弑君,外祖父曾经教过阿九一句话,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杨家世代牢记太祖皇帝之恩,绝不做不忠不义之事。”
说到这里,韩凌又抱住了杨氏的双腿,仰望向她道:“娘亲,阿九现在只有娘亲,若是娘亲出了什么事,阿九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所以,娘亲若是要去看外祖父,便带上阿九,好么?”
韩凌说这句话的时候黑亮的双瞳中好似有水光溢出来,显得很是可怜。
杨氏的心一软,又将韩凌搂进了怀里,她不能带女儿去冒险,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而韩凌侧过头来,又将目光瞪向了姚氏,那目光是极其税利寒冷的,如同万千利箭,让人避无可避。
姚氏的身子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她看着韩凌,心中也充满了害怕和恐惧,早就听碧桃说九小姐一病醒过来之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却未想到除了伶牙利齿以外,这个丫头就好像换了一个灵魂一般。
杨氏没有再理会姚氏,便带着韩凌进了内室,她们要拾掇一些东西,准备出门。
姚氏自觉无趣,便携着韩嫣悻悻然走出了汀栖苑。
韩嫣心里十分不痛快,便嘟着嘴一路骂咧道:“都是快要被父亲休弃的人了,还这么趾高气昂的,也只有娘亲你能忍受得了这口气。”
就在韩嫣话音一落时,韩陌陡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老爷!”姚氏有一丝心虚,因为是她派了素菊将他叫来的,本是算准了时辰,此刻杨氏必会在盛怒之下与她大吵起来,就可以让韩陌看到她血流不止的场面,可惜杨氏没有买她的账。
不过,她也并不是吃一次败仗就认输的人,所以她将杨世忠在廷狱中受苦之事告诉了杨氏,想要激得杨氏冲进刑部大牢里去,韩陌知道此事必定又会和她大吵一架,甚至会休了她!
她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可惜没有让韩陌看到最精彩的一幕。
姚氏怔神。
韩陌问道:“你让素菊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姚氏打了个激灵,立刻又笑得媚眼如丝,腰枝款摆的走到了韩陌面前:“老爷,妾身本来是想来这里和姐姐和睦共处的,可惜姐姐看不上妾身卑贱之身,不愿和妾身做姐妹。”
“什么卑贱之身,你现在有一个在言公子手下做事的兄长,便已强过他人无数倍。”
说起姚氏的那位“兄长”,姚氏也骄傲的笑了起来,若非有那个人相助,她也不会在这伯府之中混到如今的地位。
听到父亲夸赞母亲,韩嫣也觉得心里格外的高兴。
而正当她们母女俩都怡然自得之时,韩陌突地又道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耍这些小伎俩,我现在已许你平妻的身份,你又何必再给杨氏找麻烦。”
这句话顿时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她头上,伯府里人人都以为她得四爷宠爱,却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若非她多次为他出谋划策,助他在仕途上高升,又如何能赢得他长久不衰的信任?
韩陌其实是一个很无情的人,他宠爱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在手心上,但若他厌弃了你,就一定会将你视为粪土一般的抛弃!
比如,他求娶杨氏的时候可以疯狂到不顾一切,而如今也只会将她丢弃在这院中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