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玄话一说完,杨秋璇与杨茗钰都怔住了,要说将阿凌嫁给这样一个风姿如玉又有着如此涵养气度和无双才智的男人,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可偏偏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令杨秋璇心中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纵然他做出轻溥阿九之事本就是为了救阿九,可是却被他说成了为掩盖徐墨玄刺杀锦衣卫指挥使真相的一场算计,如此一个精于谋算的人,他将来又会真心待阿九么?
杨秋璇忐忑不安,但还是面带微笑的礼貌说道:“魏国公府是京城第一大门阀世家,徐家功勋建业,又以诗礼传家,而且徐世子年纪纪轻轻就已破例被皇上钦点入内阁,如徐世子这般的人中龙凤,小女实在是……”
“杨夫人这是谬赞了,其实我知道杨夫人担心什么?”杨秋璇话还未说完,就已被徐舒玄打断,他缓缓站起身来,再次施了一礼,微微含笑续道,“我徐家确实是京城第一门阀世家,在朝中有百年根基,大眳开国之时,徐家以功勋立业,获得世袭子孙的爵位,后三代以后,徐家子嗣弃武从文,科举入仕,最后封候拜相者也有数十位,但世家大族内宅是非多,魏国公府中也少不了这些尔虞我诈,杨夫人便是担心令媛嫁进国公府后会受到这些牵连吧?”
杨秋璇沉默以对,并不否认。
徐舒玄又含笑说道:“可是令媛现在就屡受他人的算计,从她初入京城起,陆丙便为一己私利逼令媛与他的儿子陆颜召定亲,而且景王也曾想拉拢杨将军而求娶您的女儿,杨夫人,我想您现在也应该能明白,令媛必须马上定亲,而且一定要找家族背景实力可以抵御陆家与景王的世家子弟,才可能避免她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
“至于我国公府中的那些人,我想以令媛的冰雪聪明,处理内宅事务与人情关系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
陆丙逼阿九与其子陆颜召定亲之事,杨秋璇早已知晓,不过,景王求娶的事情,她却并未听说过,于是,她诧异的望了一下杨茗钰。
杨茗钰向她点了点头,转而对徐舒玄道:“徐世子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舍妹担心世子……”
“杨将军是想说京城中所传言的,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吗?”徐舒玄再次打断,又反问了一句,“杨将军看现在的我,像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样子吗?”
杨秋璇与杨茗钰再次无语可说,眼前的这个人气宇轩昂、神姿朗彻,哪里是传说中那个病怏怏快死的样子?传言只是传言,只有亲眼见到才知事实真相,而且这个少年还并非传言中所说的残疾,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惊讶匪夷所思。
“徐世子,你能唐突的再问你一句话吗?”这时,杨秋璇才正色问道。
徐舒玄道:“杨夫人请问?”
“世子的婚姻大事,世子可以自己作主吗?”她问。
徐舒玄答道:“实不相瞒,此事我已与家父提过,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会等家父遣媒人到您安国公府上来提亲,不过,既然今天我已经来了,不如就先跟杨夫人与杨将军将此事说明。”
杨秋璇听到这里就有些傻眼了,他刚才不是说因为当众亲吻了阿九而要负责吗?原来他早就作好了来提亲的打算了!
徐舒玄似看出了杨秋璇心中之所想,又连忙含笑续道:“今日之事事出突然,并非在我意料之中,而提亲之事,舒玄也确实早有准备。”
“杨夫人,我是真心想娶您的女儿为妻,请问您还有什么顾虑?”
杨秋璇忖度了一会儿,不禁朝徐舒玄看了一眼,只见这少年话说到这里脸不红心不跳,依然站立如松下之风,静若远山寒水,澄澈不染俗世。
这样的风姿、气度和涵养,完美得就如同神邸一般,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越是挑不出毛病,杨秋璇便越是害怕,于是,她又道了一句:“世子身份尊贵,名倾天下,又是徐家的嫡长孙,我想世子的母亲一定希望世子多子多福,而我女儿年纪还小,且性子也有些倨傲,若是将来世子的母亲要给世子纳妾……”
她话才说到这里,徐舒玄便明白了,原来这杨夫人是担心他将来喜新厌旧,辜负了阿凌,而且这句话还是一语双关,有意提到了他的继母长公主。
“杨夫人有所不知,我在国公府中,父亲从来不对我强加约束,只要是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父亲从来不会逼迫我,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父亲也不会怫逆我!”
“不然,我也不会自己来提亲了!”
也就是说,不是十拿九稳之事,他也不会冒昧或冲动的去做。
这个少年将他想做的一切事情都已提前计划好,并一步一步的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竟然如此!
杨茗钰不禁心中直叹:这少年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如此善谋,难怪能得皇上器重,年及弱冠便进了内阁,可以说是大眳开国以来的第一人!
论举世之才,徐家之子徐舒玄无人能及!
从前只是耳闻,今日亲见,心中亦是难以置信,感慨不已!
杨茗钰想到了韩凌所说的,徐舒玄已解出了那句“九歌”中的答案,而且就在昨日拿到了那本书之事,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徐世子,我听阿凌说,你昨天去了一个地方,而且拿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杨茗钰话音刚落,徐舒玄便立刻接道:“是,这也是我想与杨将军商量的第二件事情!”
说完,他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物,向杨茗钰走了过来,低声认真的说道:“我听说是杨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付出了生命所换来的东西,可见这东西十分重要,我想将它放在杨将军这里保管!”
杨茗钰一愕,他没有想到徐舒玄竟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那么昨天晚上他又是怎么从陆府中走出来的?难道陆丙没有搜过他的身吗?
徐舒玄一笑,道:“陆丙多疑,不管这一物是否在我身上,他都不会相信我会带着它站到他面前,而且这也不是孤本!”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本书还有好几本?这样的证据还有很多?
杨秋璇见到徐舒玄递过来的这一物后,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愕然的看着徐舒玄,怔了良久。
这是可以为蒋家翻案的证据,七年前,就是因为没有找到这些真正的证据,所以才让言菘从那件案子中摘了出去,没有受到言藩的任何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