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少女,寒拓还以为是幽灵一类的什么东西。
因为就在上课的时候,对方就这样大刺刺地走进来,完全不顾教室之中都是坐满了的学生和在台上激情讲课正酣的老师。反而整个教室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任凭她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神情像是在未知的大街上进行探险的小孩子一般。
寒拓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得到的。也唯有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对方这个惊人的事实,让寒拓一瞬间冷汗就从脊背出流淌下来了。
哦哦?这可是大白天啊!大白天什么的就可以碰见鬼了么?!虽然对方长得真是相当漂亮。
寒拓不畏惧任何敌人,强悍如怪物的父亲他都可以迎头迎击,倒是这种拳头都触碰不到的物体他还是敬谢不敏的。
为了确认事项他还特意向邻座的同学询问了你是否能够看得见讲台上的物体。对方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自习看了看依旧摇了摇头。
真的只有自己可以看得见啊。熟知状况的寒拓最后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假装认真地在看着黑板的样子——即便隔着在那里玩耍的少女的身影,他根本什么知识点的内容都看不到。
期间他们甚至有一次对上了眼神,但寒拓还是强行装作镇定给蒙混了过去,对方还有一次对着老师做出了滑稽的鬼脸,真是白糟蹋了那一副精致的面容。寒拓差点笑出了声音来,但还是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这里瞧一瞧那里看一看,兴许还是感到了厌倦吧,不一会儿少女就径直地离开了这间教室。
翩翩离去的身影如同精灵一般轻盈飘渺,寒拓也不得不夸赞一声好女子。鞋子扣在教室的地板上发出一阵轻灵的声音,像是突然之间闯入人世间的仙子又到了启程回家的时候,黑衣黑裙的少女到底是离开了这里。
等等,有声音的?
寒拓意识到自己错了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他根本不顾及正在上课的状态之中,一步就冲上了讲台,搞得正在教书的女先生被他凶猛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
在讲台上,寒拓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个印记明显的巴掌印子——方才少女就是将双手按在了这上面,沾满了粉笔灰的模板将手掌的轮廓给完美勾勒出来了。
若是幽灵什么的话,就不可能拥有此等程度的尸体展现的吧。连同方才扣在地板上清脆悦耳的声音,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这并不简单只是自己白天碰见了鬼的事实而已。
那个女孩是真实存在的。虽然为何大多数人都会因此视而不见寒拓依旧不得而知,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一般深感后悔。
是的,就是刚才自己还和她对上了视线,自己却在顷刻之间假装没有看见转开了。但是那一瞬间,从女孩眼神之中已经透露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出来了。
先是吃惊,随后是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的感觉。但就在寒拓转移视线的时候到底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说“没错,正才是正常的,能看见我的人又怎么会存在于此呢?”像是在自嘲一样轻轻摇了摇头,这副模样简直就是要在寒拓的心底深处刻上深深一道痕迹一般的十分令人悲痛啊。
就算是太过于懂事的孩子,明明对一个躺在橱窗之中的新玩具垂涎欲滴,却还是狠下心来不愿意为此造成努力工作的父母亲的负担而选择了忍耐。
这让寒拓几乎是飞也般地冲了出去,但是空荡荡的走廊已经一个人也不复存在了。那个女孩果真就是一道飘渺的倩影似的,只是稍微有段时间注意不到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太过于激动寒拓甚至忘记了这是在上课的途中。
“寒拓同学,虽然我的课不怎么好听,但也不至于难听到等不及要跑出去吧?”授课的老师彼时已经是青筋暴起的一个状态了,放下了课本甚至招来了全班的视线的注意,颇为恼怒地出声说道。
“啊......这个......”
“请出去罚站,然后好好反省!”
“是的,对不起。”寒拓到底还是诚恳地道歉了,一是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扰乱了大家的上课时间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作为语文课来说,认真听讲的确实是所剩不多,更多数的人倒是像寒拓之前一样以前方同学挡住老师视线的方式趴在了桌子上面,反而是寒拓这么突兀的一出引起了大家的不少兴趣。
下课后,单柔一脸关切地跑过来问:“怎么了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寒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一下青梅竹马的口风:“我说那个啊,上课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讲台上面晃晃悠悠啊?”
“嗯?没有哦。”单柔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记忆里面站在课堂讲台上的旷似只有颇为激动的语文老师和到处纷飞的粉笔灰了吧,无论如何它们也不应该被划入“奇怪的东西”的范围之中,所以以更加确定坚信的语气说道:“嗯,没有。倒是阿拓你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啊,早就说过不要打游戏打到那么晚了,要多多休息啊~”
“哈?我才没有......”说道一半寒拓还是语塞了。对于习武之人保持正常的作息时间是基本的常识,如此才可以保持身体状态时刻处在巅峰。但是毕竟是少年人,寒拓也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孩子,会调息失控也是经常有的事情。这让他不仅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然而这真的是一场幻觉么?明明那个巴掌印是如此的确实,而自己听到的声音也毋庸置疑,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么?
无巧不巧的,寒拓陷入了和其他人一般的危险思维之中。
哪怕是明眼看见了匪夷所思的景象,看见了会自己浮空的物体以及明显有人操作才会动作的事物,却还是会给自己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自己给自己说明事实从而把这样的情景当成一种偶然之中的正常。
“虽然很少发生但并不是没有过”这样一种很难让人接受的理由,被冠以科学的名号,却不可思议地可以真正说服自己了。
寒拓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这样的思维模式里面。
事后想起来,当真是十分毛骨悚然的事情。有无形的力量作用在其中,让所有人的思维都朝着那样的方向扭转过去,却反而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