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伸手接过丝帛念道:“弟胜言:胜少怀匡复社稷之志,望以平薄之躯,辅佐明主,共复韩室。纵同志难觅,知音寥寥,其志不改。遂亡走其家,遍历天下,拜尊访贤,竟无称情。直至与兄相遇,方信王道尚存,古不余欺。旦夕相随,志张意满,快慰平生。但见山河冷落,徭役不断;苛税不减,叫嚣由甚。百姓苦难,朝不保夕。至于灾季,满目荒芜,哀鸿遍野,此皆暴政。兄才十倍于胜,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胜虽不才,愿效卫庆,除暴复国,万死不辞。唯子避疆,年幼无知,得兄续命,即为兄子,望兄辅之。弟胜拜上。”
雪儿读完姬胜的帛书,面露惊恐的神色偷眼看着姬良:心想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是夷三族的重罪啊!眼下我知道了,这张公子一定会灭我的口啊!心里顿时像一面小鼓在敲一样。雪儿双手捧上帛书,眼中流露出悲凉和绝望的神情。
姬良大致上听懂了这篇文章,虽然不知道卫庆是谁,但明白姬胜是想去刺杀秦始皇的。他从雪儿手上取回帛书,才注意到雪儿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姬良喉咙有点痒,于是轻轻咳嗽一声,雪儿却吓得连忙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姬良吓了一跳,见女孩的肩膀微微的颤动显然是在哭泣。连忙伸手去扶她:“雪儿你怎么了?”雪儿伏在地上哭诉道:“雪儿知道必死无疑,但请先生饶过翠儿妹妹。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完她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头在木质的地板上磕得砰砰直响,泪水一滴滴的滴在了地板上,突然她的额头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是人手!
原来姬良见拦不住雪儿磕头,就用了最直接的方法,用手垫住雪儿的额头。雪儿不敢再磕头了,随着姬良的手缓缓抬起头来,姬良用手轻轻托起雪儿的下巴,看见一张满是泪痕秀美的脸颊,额头在地板上磕过还有些红。姬良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轻薄了,缩手又怕雪儿继续磕头,却想起一个老套的笑话来:“美女,来给老爷我笑一个!”雪儿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忽听姬良此言不由一怔,不明白这张公子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还是继续哭。接着就听见姬良笑着说:“要不本老爷给你笑一个。”说着便冲雪儿呲牙一笑,直露出八颗雪白的门牙。雪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姬良递给雪儿一块丝巾柔声说:“你先擦一下泪。有话好好说。”雪儿弯腰接过丝巾姬良趁势缩手端坐好。
姬良问:“雪儿到底怎么回事?”
雪儿擦干了泪水哽咽道:“我……我……”竟说不下去了。
姬良摇摇头严肃的说:“你说不出来,我便替你说好了。你以为你看了姬胜给我的留书,知道了姬胜的秘密,我必然会杀了你对吗?”
雪儿脸色惨白,她放下丝巾点点头:“但是,翠儿她真的不知道……”
姬良问:“姬胜写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雪儿点点头小声说:“胜爷的意思是他要效仿那庆轲刺秦,又将小少爷托付给公子您。”
姬良心想:庆轲是谁?没听过啊。不过不能泄底。于是说:“嗯,重点抓的不错,那你准备出去报官吗?”
雪儿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两位公子对雪儿恩重如山,就是吧雪儿斩成几块,任何一块都不会泄漏公子的秘密的。”
姬良笑了:“既然是不会而不是不敢,那我为何还要杀你?再说你们已经是我们姬家的人了,我自然会信任你们。”
雪儿又吃了一惊:“先生的意思是,您把我和翠儿当作一家人了?”
姬良微笑着说:“是啊,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雪儿满心欢喜忙道:“愿意!愿意!雪儿愿意!”
“那就起来吧!取盏灯来。”
“诶!”雪儿欢喜的起身,用丝巾擦去脸上的泪水,心中满是欢喜。不一会就取来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