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他们的后人在族里举步维艰,被各种压制的根本没有出头的可能,但是又不敢轻易的脱离族里。
有宗族的庇护总是比没有好的,族里的人再欺凌也有个度,而且如果有外人敢欺负过来还是会护着的。如果一旦脱离了宗族的庇护,也许一个小小的衙役都能骑在你头上拉屎。再如果不知不觉得罪了谁,家破人亡都可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至于刘氏,柳覆观没把她带到木卯山庄去,他直接把她丢到了一个小的田庄,派了心腹的手下日日压着她每日早起替庄子里的婆子婢女倒夜香、刷马桶,白日还要下田地干农活,晚上去厨房刷碗。
刘氏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别说倒夜香、刷马桶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她见过的马桶从来都是刷着金漆干干净净的。使用过的马桶下人清理的时候都会避着她,就怕会冲撞到她。
开始的时候她拒绝去碰触,结果惹恼了看守她的婆子,那婆子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存心要整治她的,还交代了要时时提醒着刘氏贱妾的身份,平日里怎么处置她都行,只要不整治死了就可以。于是也不手软,直接提起一马桶的夜香对着刘氏当头淋下去,还警告她如果她再不服气那夜香就不是淋在头上,而是直接灌她嘴里了。
整整一日刘氏没被允许去沐浴,顶着一身的骚臭,该干的活没少一样,还没饭吃。
果然是恶人也需恶人磨,至此,刘氏才真正认清了局势,即使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再反抗。
这些都是后话了。
安如意听说了柳衡没有顾忌的在柳覆观面前使用储物袋,不由微笑地看着他。
柳衡叹息一声:“我不愿意重新回到族里,除了是对他们曾经,明知道爹娘是冤屈的,还袖手旁观而生气。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柳氏一族发展了几百年,到如今全族上下早已经过惯了富贵安逸的日子,没有什么上进心了。特别是柳桦任族长的这十几年,族里的风气日益败坏,族人在外头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事屡见不鲜。”
想到木卯山庄传来的情报,看到那上头桩桩件件乌七八糟的事,柳衡就厌恶地皱起眉头。
“我不能让这样的一个内里已经朽坏的家族来拖累咱们的子孙后代,我更不想让你的机缘给这么一群人一起分享。”
“我和父亲在族里皆是自小就被欺凌着长大的,对宗族的感情实在是谈不上深厚。”
柳衡摸着安如意光滑如缎的秀发,以指为梳慢慢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嗅着那发里透出的梅花香味,心渐渐地平和下来。
“与其费力气去重整族里的风气,还不如破釜沉舟直接脱离它来的痛快。我原想带着祖母的灵柩走的,祖母一辈子惦记着父亲,常常愧疚是自己拖累了他。可是当年她即使是面上不愿意见祖父,可是还是常常忍不住的会偷偷掉眼泪。她心里的矛盾我都知道。这一回祖父所做的也算是了结了祖母的心病了,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大概也可以瞑目了,既然祖父愿意跟着我们……祖母也能够跟爹娘团聚一处,这也算是十全十美了。”
柳衡眼神空茫地盯着屋子的某一处,脸上的表情肃然。
安如意也沉默了,知道他这是想起了往事,不知道要说什么去安慰他只能靠近他,默默地缩在他怀里,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任由他紧紧握住。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待。
再怎样的安慰都抵消不了彻骨之痛。
想起这一世不知身在何处的亲生父母和养母,安如意湿润了眼角,亲生父母那边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时间相隔的又太久远,大概今生的相遇只能靠缘分了。
可是怎么连养母的消息也查无音讯呢?以木卯山庄目前的实力这么久了尚且查不出来,她还能抱有多大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