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小姐,你忘了,黑屋子里的老鼠了么,那么大个。”说着用手比划起来。知凝被曾经的画面吓得不由全身一抖。
周翊尘进到房内,步履轻盈走向母亲。从门外看,她婀娜的身姿,踱着细碎的脚步,规矩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拿捏十分到位。在母亲跟前停下,眼看地,略微屈膝,“孩儿给母亲大人请安,母亲大人万福安康”。(万福安康不要有了以后,普通官宦人家,不需要这么隆重)
兰氏正喝茶,眼皮都没抬,只用余光扫了下周翊尘,缓缓地说:“又有什么事儿啊”。
过了一须臾,兰氏见周翊尘没有起来的意思,放下杯子。“你怎么不不坐下?”言语中带着生疏的语气。
“母亲大人,没有让孩儿起来,孩儿不敢起来?”周翊尘行礼可是规规矩矩,就连镂空玉簪上的紫玉流苏都丝毫没有晃动。
母亲还在和女儿置气,有些挑衅的说“还有我家老二不敢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小就跟一个男孩子似的爬高上低,以前,你可在乎过礼仪制度?家里的礼仪制度早在你这里就没有了。”
兰氏看自己的女儿周翊尘并不反驳,心里打着嘀咕“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兰氏顿顿嗓音对她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母亲出面?”
“回母亲大人,孩儿并无任何事情相求。只是想起,理应每日早起给母亲请安,方才觉得合乎情理,这才这么做了而已。”邹翊尘缓缓抬起头。
兰氏有些诧异,毕竟这话从女儿邹翊尘口中说出,还是头一遭。吓得兰氏心突突的直跳,居然都忘了让女儿起来。
这事儿也不能怪兰氏一惊一乍,担惊受怕。主要是邹翊尘年纪小小就学会霸占别人的东西,为了将蟋蟀碗占为己有,还请兰氏替她做主,气的兰氏,罚她扫地(古代小姐的惩罚大多是罚抄女戒之类的,不可能扫地,很注重尊卑)
没过多久,天色尚黑,兰氏还没起床,邹翊尘就拍打着兰氏房门。原来她贪玩,蜡烛不小心烧了她的绫罗襦裙。还有次,腊月流行滑冰,她苦苦哀求兰氏,兰氏才默许,谁知她没经验,掉进了冰窟窿里,差点丢了性命。
兰氏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儿,就头疼不已。
邹翊尘的头伤还没痊愈,行礼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眩晕。
兰氏看到了说,“起来吧。”
“谢母亲大人”邹翊尘起身后静而不语。
倒是兰氏按耐不住了,“翊尘,头伤好些了吗?”
“只剩些擦伤伤口没有愈合,不碍事,回去我让知凝给我准备些去疤痕的膏药,敷上几贴,就没有痕迹了。”说着,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莞尔一笑。
说到知凝,兰氏向门口望了望。
“今日,你的丫鬟怎么没见与你同行?”
“我让她们在门口候着。”说着向门外看了眼。席间,看到母亲脖子上出的小红疹子,忙问“母亲你的脖子?”
兰氏用手捂了捂小疹子,说:“自从生了你,每年一到这蜜蜂采蜜,花儿授粉时节,这小疹子也是,跟着凑热闹。”
“那等知凝抓药的时候,也给你带上一副中药,好好调理下身子。”
兰氏笑而不语。
“母亲,要是没事情的话,孩儿先行告退了。”
兰氏本想问“我儿,没事情吗?”却看着邹翊尘的渐远的身影,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下去吧”。这三个字有些声小,还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