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是身无分文,突然发现钱币,无疑是雪里得了炭,胡栓却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谁丢的这些钱,咱们能不用就不用,即便万不得已用了,以后也要托阿宁的姨父代为询问,找着失主,咱们原数奉还。”
阿宁对他笑笑说:“这年月,象你这样的正人君子,真不好找了。”
听得村里此时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大兵们咋咋乎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大路上响着骑兵的马蹄声。石锁说:“这地方还不安全,咱们得往远处去。”
歇了一阵,三人起身寻着地里的小路,不分方向地往前匆匆而走,只想离村子远一点。胡栓问阿宁:“你说的那个舅舅,家在哪里?咱们就直接奔那里去吧。”
阿宁犹豫着说:“我也没去过,离这里听说有一百多里路,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石锁不在乎地说:“咳,一百多里算什么,我们从老家到这儿,走了好几千里了,一百多里,小意思。”
胡栓也说:“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这些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即便不找你舅舅,我们也得往远处走。”
阿宁说:“你们去哪里,我就跟你们去哪里。”
石锁笑道:“那你跟我们去直隶吧,胡栓家的胡老伯父,可老实厚道了,见了你肯定特高兴……”
“别瞎说,”胡栓打断石锁,又扭头对阿宁说:“他就爱大大咧咧地开玩笑,你别生气。”
“没生气。”阿宁的脸红了起来。
胡栓掉转话题说:“阿宁,这个包袱里还有一身衣服,我看,你不如换上,扮作男人,这年月,你一个女孩儿家,在路上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好的。”阿宁痛快地答应着,拿过包袱钻进庄稼深处,过一会换好衣服走出来,衣裳大一些,袖口裤脚都挽起来,把头发用布包住,脸上也抹了土,猛一看就象一个瘦小伙子。
“快走吧快走吧。”石锁催促道。
天上,阴云密布,一会,便稀稀沥沥地下起雨来,野外无处躲藏,一会便淋得浑身净湿,石锁说道:“反正已经湿了,那就让它湿个够。”三人脚下不停,顶着雨水前行,一会,雨越下越大,四外望去,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尽是水雾。
走了一阵,雨尚未停,幸而离村子已远,也没见到有骑兵过来,耳中除了雨声,再无军队的骚乱声。三人走得累了,找到一棵路边的大树,到树下去躲雨。
胡栓对石锁说:“现在想想,我太天真了,傻乎乎地带你来投军,满指望实现心中的抱负,却弄成这个样子。”
石锁一摇脑袋,“我最不爱听谁卖后悔药,我跟你来,又不是图的吃香喝辣,弄成这个样子又怎么样?我看那,是你找的地方不对,要不,就是没找着正经人。”
“对啊。”阿宁在旁边也说:“你是个有学识的人,也许是时运还没到呢,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