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我也知道,”吴老农又装上一袋烟,慢腾腾地说:“那时候咱们还小,可对饿肚子的事,总是记得清楚,好象还有一回,村里进来了强盗,闹得鸡飞狗跳。”
“对啊,就是那一回,咱们在山口的岗哨,并没发现有敌人来袭,突然之间,一群拿着刀枪的蒙面大汉,便闯进了村里,他们明火执仗,直奔我们苏家……”
小吴一拍大腿,“岗哨没有发现?我知道了,他们一定也是走的山里那个流水的山洞,悄悄地绕过了岗哨,对对对,一定是这样。那个山洞,平时并不通,只有在天旱水少的时候,才能够通行。哈哈,我猜凌海波肯定是当年那些盗匪的儿子,要不就是孙子。”
对小吴的猜测,别人自然难以评判,只能一笑作罢。苏世龙说:“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回真的挺危险,这些匪徒里,有好几个武艺高强,凶狠异常,他们并不抢劫普通财物,绝对不是‘吃大户’的饥民,而是只要贵重珠宝,并且指名道姓,要那幅‘蛮子山图’,这一来,我父亲心下疑惑,那幅图,本来是秘不外宣的,就连村里的乡亲,也并不知道图的事,强盗们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他一下子就想到,这不是普通的盗匪,说不定,与上辈、上上辈有关那笔财宝的传说有关了。”
“那天晚上,土匪们高举火把,气焰嚣张,扬言不交出图来,便要血洗苏家,杀个鸡犬不留,幸亏村里的老少爷们,及时赶来赴援,我记得,全村的青壮汉子,几乎全来了,把匪徒们包围起来,但那时候我父亲已经被匪徒给抓住,大家投鼠忌器,却也不敢盲目冲进院子,我那时候还小,只吓得哇哇大哭,被家人搂在怀里,大院里,那股恐怖的气氛,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世龙把当时的情况,描述得绘声绘色,让满屋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小吴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正在强盗们拿着明晃晃的刀子,逼问我父亲的时候,忽然房顶上,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那时候,是深更半夜,院里强盗手里的火把,照得刀枪耀眼,房顶上却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笑声传出来,不但我们家人吃惊,连院里的强盗们,也是大吃一惊,有人喊道:‘是谁?谁在房顶上?’”
“是咱们村的人吗?”小吴性急,问了一句,接着自己又摇摇头,自问自答地说:“一定不是。”
“嗯,房顶上的人,操着外乡口音,说道:‘怎么武家的人,越来越不成话了,走了****,倒也没什么,怎么厚着脸皮朝自己兄弟下了黑手,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我当时年纪幼小,自然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武家的人’、‘自家兄弟’等话,是什么意思,只听那个为首的大个子强盗朝着房顶上凶巴巴地喊道:‘用不着你来搅这趟浑水,你愿意假装好人,那是你的事,少管别人的闲事。姓陈的,我却没有惹你。’房顶上,又是两声冷笑,那个‘姓陈的’冷冰冰地说:‘人生于世上,礼义廉耻都要不,那算个什么东西,也枉了你祖上也做过大事,从你去抢易家的东西,我便琢磨着你会来苏家下手,果然,人若有了狼心狗肺,那便什么亏心事都干得出来。’这时候,大家的眼睛,不约而同,都朝房顶上注目,火把照耀下,果然看见房上有一个黑影,坐在瓦檐上,抱着膝盖,翘着二郎腿,一副神态悠闲的样子,朝着院里说话。”
“一个?”小吴惊讶地问:“真是只有一个人吗?”
“对,”苏世龙点点头,“确实只有一个,那人的神态,悠闲自得,就象在赏月一般,斜着眼睛偶尔看一眼下面,院里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强盗,似乎全都不存在似的。”
“真是英雄。”年轻人们纷纷称赞起来。
“是啊,确实是大英雄,大豪杰。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当时的情景却是记得很清楚。只见那个‘姓陈的’从房顶上一纵身便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刀,一直跳进强盗群里,挥着刀便向为首的土匪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