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笙并未计较霍铭未行礼,思虑片刻,道:“探望令妹的伤势。”
“七殿下还未死心吗?”霍铭的语气有些不善。
慕离笙勾起嘴角,道:“死心?先平说的是云瑾小姐,还是其他?”
霍铭有些恼了,压低了声音,道:“你自是明白,何须我点明。你要做什么不要命的勾当都好,只一点,请你离霍家远点。”
慕离笙听完不怒反笑:“霍氏一门功高盖主,如今早已是岌岌可危,你心中自是明了。不若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再不用仰人鼻息,岂不更好?”
霍铭没想到他还是如此执着,微微的叹了口气,“当年的话,我再与你说最后一次,霍家只忠诚于皇帝,不会倒戈于任何一方的朝廷争斗。这是霍家世代不变的誓言,无论何时都不会破。更何况师兄的在天之灵看着我呢。”霍铭伸手招了家丁上前,“家父未归,接待七殿下恐无法周全,朝生,送客。”
慕离笙听见霍铭说到师兄二字,脸色也微微不好,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无奈的转身而去,行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道:“听说岐黄镇密林幽深,多有山生猛兽出没,其中最为珍罕的乃是雪狮,一身雪白无污的皮毛更是世间难得。郦君与我说过多次,愿拿合宫财富只换一只小雪狮。”
霍铭看了他一眼,合上眼帘:“公主金枝玉叶,所想即是所得。”
慕离笙笑了笑,自己能做的也便只有这些了。自己当年与霍铭一齐拜在陇云山门下,陇云山是武门圣地,连世代将门的霍氏子弟,也多有在陇云山习过武。
陇云纳弟子,无门第地域之别,入门的新弟子均按辈分排字起好师门内所用名字,霍铭一辈排至“先”字,霍铭为平、慕离笙为空。门内且皆不许提及家世何方,故而门内多有卧虎藏龙。
慕离笙自小便野心勃勃,图谋天下,故而拜在陇云门下。入山四年,霍铭,慕离笙与大师兄先肃情同手足,然而先肃却是太子少师萧珲的儿子萧衍,与慕离笙注定是背道而驰。
当无意中知晓了双方的身份后,在一次矛盾的激化下,慕离笙亲手杀死了萧衍,被逐出师门,霍铭也与之陌路。
出了霍府,慕离笙并未回皇子府,而是去了皇宫向生母惠妃请安。
“今日怎么这样迟,晚膳都已热过两遍了。”惠妃放下手中正在修剪花枝的剪刀问道。
慕离笙拱了拱手,道:“儿子有罪,去霍府看望和静县主的伤势,故而来迟了,让母妃好等。”
看着儿子正正经经的样子,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不禁笑骂道:“和母妃也做这些虚头巴脑的样子吗?只是,你最近对这位县主的事,似乎是格外上心。”
慕离笙坐在桌前,尝了口微凉的菜,道:“陇云山的事,终究是我欠了他的,对霍家的上心便算是补偿吧。”
“仅仅是补偿吗?笙儿,母妃何尝不晓得你心之所想,只是切莫急于一时,如今霍家自身都已难保,实不是友盟之上选,太子坐大,为今之计,韬光养晦方是上上之策。”
慕离笙将筷子重重的置在桌上:“母妃,从小到大,我都是父皇最忽视的儿子,如今连九弟都已划地封王,而我呢,不过依然是区区的七皇子,无封地、无朝奉,世人奉我一声殿下,不过是因为我是父皇的儿子罢了。这样的日子,我过的够了,韬光养晦的日子,我也过的不少了。如今,霍家虽是岌岌可危,却更如猛虎下山,我并非没有胜算。”
惠妃叹了口气:“母妃不受宠,你如何能得你父皇另眼相看呢?罢了罢了,你想做便去做吧,只一点,凡事皆要以自身为重,莫要急进。”
慕离笙答道:“儿子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