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者听闻儿女不妥,心急前去查看本是理所应当,莫氏点头,明崇却是让他身边的人去请千默然。
进屋瞧到康弘的模样,康泽的手还给康弘给咬着,这会儿正叫人拿毛巾来替换,千惜赶紧地上来帮忙,康泽的手一得自由,立刻道:“娘,大哥不知怎么的,今儿个一天都好好的,突然就成这样了。”
千惜一时也拿不准康弘这般是不是佛珠引起的,外头传来了千默然的声音,似还夹着明卓葳的声音,明卓葳今夜出去了,此时赶了回来,想是也是听闻了康弘的消息这才赶紧赶过来。
瞥到康弘还握在手里的佛珠,千惜连忙拿过来戴在手上,明崇与千默然走了进来。
“祖父,千公,父亲!”康泽出声请安,千惜福了福身见礼,罗大夫也点了点头,明卓葳一眼瞧了康弘的模样,蹙了蹙眉,“阿弘如何?”
“大公子被梦魇了。”罗大夫也不废话,明卓葳眉头皱成一团,罗大夫道:“千公极善观星占卜,想是对梦魇之事儿有所了解,大公子之困境,望得千公所破。”
“确是梦魇了。”千默然也不摆谱,掐了康弘的几处穴道,可见康弘的身子不再绷紧,那脸上的红潮也褪了些,康泽噫的一下,显然也对千默然这两下子十分的佩服。千默然呢,也不多停,再次拿出了几枚铜钱,几根红线串在一块,按在康弘额中心,人中,下巴,再有胸膛几处,康弘的情形是越发见好,康泽瞧得不眨眼,明卓葳却是眼观鼻,鼻观心。
“梦魇之人最忌强行唤醒,大公子这番场景,想是今日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如今不碍事了,只待大公子梦境一过,明日便全醒来。”千默然说着看了千惜一眼,千惜强作镇定,转身询问康弘的小厮,“今日大公子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儿?”
适才忙着要救康弘,谁了没顾上多问,可既然千默然起了这话头,千惜自然而然地问起,自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厮一听忙摇头,“并无,大公子除了往老太爷与夫人处问安,其他事儿与往日无异,并无特别。”
千惜一听,似是为难地皱起眉头,倒是明卓葳看了一眼千惜的手腕,瞧到千惜戴着佛不时,才不曾开口,倒是康泽咂舌地道:“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吧。”
“啪”的一下,康泽挨了明卓葳一个巴掌,“胡说八道。”
康泽很是委屈啊,不过是瞧着气氛有些凝重,他这牺牲自己逗大家一乐嘛,至于赏这么大一巴掌吗?
“多谢阿默了,走,今夜你我秉烛夜谈如何?”明崇拍着千默然的肩笑言,千默然道:“可。”
两个大叔大笑相偕而去,只千默然抬头看到空中那闪动明亮的离得帝星最近的星星时,余光看了康弘一眼,这明家啊可是得天独厚啊,却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医者不能自医,因着千惜嫁入明家,又生下明家的三子,千明两家的命脉早已相交极深,明家的前程他看得越发的模糊了,若不是这颗星光芒太甚,他亦或是觉察不到。
千惜啊千惜,作为这两颗毫不逊色的虎星争据之人,将来两颗虎星会是如何,决定都在于她。千默然说不出自己是该盼着明家和睦呢,还是窝里斗,父子反目呢?
微微一笑,千默然丢开了,他一再泄露天机,已得天罚,长子无用,庶子一再早亡,唯一的孙儿却需常年卧床静养,将来千家何去何从,前途未知,他又何能再管他人之事。
屋里头千惜正给康弘擦着身子,明卓葳道:“也该为阿弘阿泽选定人家了。”
千惜侧着头道:“如今选定人家更好吗?阿弘就要回京了,阿泽也要往南诏去。”
一提到这儿,明卓葳再次噤声了,他当然清楚此时并不是为他们二人选定人家的好时机,只待天下大定,到那时,想要嫁入明家的人,数之不尽。
“老爷辛苦一日了,早些回屋歇息,若是饿了,厨房里妾身让人备好了面儿,老爷且食半碗再沐浴休息。阿弘梦魇了,妾身忧心,想等阿弘醒了再回去。”千惜细声地与明卓葳说话,明卓葳看着她说这些话却一直没有移开关注康弘的目光,心中纵是不悦,还是没有多说。
“爹你放心,我会陪着娘的。”从罗大夫那里包了伤口回来的康泽也听到千惜的话,立刻表忠心似的冲着明卓葳保证,明卓葳也是理不清对于千惜究竟是何心情,千惜的能力,让他想要利用,而千惜的柔顺,却总让他感觉到不真实,可明明这份柔顺是他想要得到的,为何如今却觉得不喜了呢。
想不透心中的烦闷从何而来,甚至随着日子越长,越发觉得那股子闷气挥之不去,但他知道,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如此的异样儿。
“爹,你看着娘做什么,好像要吃了娘似的?”明卓葳一直地盯着千惜,康泽敏锐地察觉明卓葳身上散发的闷气,只怕明卓葳是不是一个不忍的,要对千惜不利。是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是打趣说出。
“啪!”的一下,康泽再挨了一巴掌,明卓葳横了他一眼,连吐槽的话都不敢说了。
“照看好你娘和大哥。”丢下这一句,明卓葳抬脚走了,想不通的事儿便搁置着,如今大事儿为重,儿女私情待事成之后再议。千惜是他的妻,他们这一辈子还长着。
可是再长的一辈子啊,都禁不起人的挥霍,一个人的心,若是被磨成了一块石头,将来想要捂热,谈何容易。这些话,无人告诉过明卓葳,等到那一天他懂得过了,可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守在康弘的床上,千惜也不愿费劲去琢磨明卓葳三不五时的抽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