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三回来的时候,石榴便跟他商量,是不是带着孩子出去玩一天。一是吧,最近在家里很是存了些怨愤之气,出去透透气,好疏通心情,二是,她忙活了两三个月,累的厉害,忙的时候都直不起腰,很是想要轻快几天的。
陈三一边给石榴捶着背,一边答道:“去。这任县令倒是个肯做事的,在东边的荒地里让人栽种了些花木,搭建了唱戏的台子,路过桥头县的戏班子都在那里登台,县里有大户人家也常去那里做寿,请戏班子让平民百姓娱乐。听说这前些日子从南边来了个大戏班子,连着好几天都有戏,倒是可以去听听。”
陈三整日里跑动,可是长了把力气,捶在腰上不急不缓的,石榴舒服地直哼哼,“东边荒地?桥头湖不就在东边?”
“正是呢,那块儿如今可热闹了,现在长了满湖的荷花,景致好,又有唱戏的在喧闹,小摊小贩到处走动,吃喝都便利。”
石榴突然转过头警惕地看着陈三,“你不是在西头卖字画的吗?怎么知道东湖那边的情景?”
陈三脸色颇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道:“咳,我换了地方,桥头湖那里热闹,生意好。”
石榴转过头继续趴着享受,“你也别瞒我,肯定有事,要么现在就交代了,待我空下来,再去追究,到时候可就不轻饶你了。”石榴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可没将这个想的太严重,毕竟陈三一个穷呆书生,便是有些艳遇,别人还真能上赶着嫁给他不成?
“没,没事。”陈三紧张道,看石榴爬着似睡非睡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她定是累得狠了。他又捶了一会儿,听见石榴轻柔地呼吸声,小心将她翻过身子,盖上薄被,将石榴安置了,自己在一旁睡好了。
第二日,石榴将想要休息两天的事情跟吴桂香提了。
“这段日子可是累坏了弟妹,总是不停歇,杏儿没来,我光顾着带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瓜果现在少了些,价钱也升了上来,我也不再收了,你便好好歇息段时日。”吴桂香连忙道。
石榴沉默了一声。便是杏儿没过来之前,吴桂香也是有空闲时候的,毕竟阿宝还有打瞌睡觉的时候,只是吴桂香怕是不喜欢灶上的活,便是空闲了也宁愿在屋里闲呆着,任她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桃香,一个人带着石头,还要做些洗衣做饭的家务,还拿了好些食材回去处理。
一起合伙的,许多事没法子计较那么多,吴桂香虽然活干的少了些,但是她性子大方,刚开始凑银子的时候,石榴银子不凑手,她想的是少占些股份,但是吴桂香主动提议借银子给她,到日后赚了钱再还。石榴也不是个小性子的,略微沉默过后,便笑道:“那便多谢大嫂了,待会儿我去跟桃香说一声,剩下这些豆角扁豆可要麻烦你们了。”
“成,你跟三弟两个好好玩。”吴桂香笑道。
“可不能忘了小丫头,要不然要大闹了。”石榴连忙道。莲藕老实关在家里,唯一放风的时候便是跟着陈老爹去放驴子,非常想要出去玩的。
内院里石榴跟吴桂香说话,正屋里杨花儿与陈大娘也打着机锋。杨花儿的公款旅行计划被否决,陈二又接了活,十天半个月不得空,她一个女人去远地又不合适,只等耐心等了陈二的活做完,夫妻两个一起去云州府。手里头绣活儿不多,杨花儿却也不将女儿接回来,只是常抽个空去瞧一眼,好看看陈大娘是不是亏待了她闺女。
陈大娘瞧杨花儿又过来了,不耐烦道:“得了,你也别老过来,晃荡得我眼疼。”
“我是看阿宝也在这里,怕娘忙不过来,过来帮帮忙呢。”杨花儿陪笑道。
“你要想帮忙,把胖妹抱回去便是了。”陈大娘可不信杨花儿那一套,这贼婆娘,定是来瞧老娘有没有打骂她闺女呢。
杨花儿连忙道:“瞧娘说的,我可没这空挡,虽然这些日子里绣铺上没绣活,但我还想趁着这时日给爹娘准备过年时候的衣裳呢,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做的不经心。”
“你啊,就是不吃亏的脾气,非得跟那绣铺的闹起来,倒是没活干了,一时半会降个价,等你绣品卖得好了,自然就能升起来,何至于要跟人对着干?”
“费多少心思做的东西,她只给一半的银子,我宁愿歇着也不吃这大头亏。”不耐烦听陈大娘说教,杨花儿帕子一甩,走了。
“不够你能耐的。”陈大娘在她背后咕哝一句。
“陈相公,你这幅《竹林农舍》卖多少银子?”一年轻妇人柔着声目带着柔情问陈三。
陈三将身子一偏,低着头看书,不打算理人。
“陈相公可是怕我付不起银子?小妇人虽是寡居,可是手里头还有些闲钱的。瞧着农屋,甚是气派,可是陈相公家中住所?”那妇人又柔声道。
“不卖。”陈三将画从那妇人一把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