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烫得厉害,大嫂不如进去瞧瞧?”
吴桂香僵笑道:“我就不进去了,阿宝还小,若是传了病就麻烦了。”
石榴一愣,也就情有可原了,阿宝更小,发烧了就更不妙了,吴桂香虽然有些大题小做,到底是慈母心肠,她便笑道:“那大嫂就跟我去灶上烧水,给孩子弄点水喝,如何?”
吴桂香原有些过意不去,如今听到能为胖妹做些什么,心里也轻松了,立刻道:“成,我们一起去烧水。”
屋外的话杨花儿全听到了,撇撇嘴,“烧个水还要两个人?你就仔细着吧,你那宝贝儿子一辈子别生病,看我到时候看不看一眼。”
“好好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吴桂香没听到这话,可是屋子里还有个护犊子的呢,陈大娘当下就冷了脸道,“你别以为我给你脸,你就能胡言乱语了。胖妹病了,可不干我的事,我好生看着的。你要觉得我不当心,把孩子抱回去便是。”
“抱回去便抱回去,没得养没了。”杨花儿赌气道。
陈大娘听了心口一塞,想要好好骂杨花儿一顿,只是瞧了她眼眶发红,没得又有些心虚,孩子到底是在她这里病的。
镇上到陈家村有些路程,只是陈二挥动鞭子将驴子当马用,到了镇上,找了专治小儿病的老大夫,拍了人家大门,将老大夫连拉带拽拉出了府,又一路将鞭子甩得啪啪响,可算是半个时辰将大夫请了回来。这边,胖妹喝了些热水,散了些热,额头上都是汗,只是脸上烧的通红,额头还是滚烫,哭得都喘不上气了,好歹手脚不发冷,温度也不再上升了。
“快让让,这么多人围着她,还嫌她不热?”老大夫被陈二拉拽得一肚子怒气,一进屋便吼道。
石榴这闲杂人等立刻出门,杨花儿抱着孩子,石榴瞧着陈大娘站屋里担忧又无措的样子,将她也拉了出来。
“这孩子生病,如何能赖到我头上?我好生生地看着她呢,现在天热,我只给她盖了一件薄被子,衣服也穿得少,谁知道就冻着了?你说,这大热天冻着了,可不是笑话?”陈大娘委屈地对石榴道。
石榴知道她受了杨花儿好些埋怨,心里头不爽快,便安慰道:“娘别担心,大夫都过来了,给胖妹诊治一番,便好了,二嫂心里着急,说话不经心,娘可别放心上。”
“要不是看她着急,胖妹又是在我这里病的,我还容得她这样嚣张?没大没小的泼妇,对了婆婆大吼大叫,不是看了孩子面子,我能饶得了她?”陈大娘对了石榴,将杨花儿一通贬斥。
石榴也不知回啥,只好干听着,也不做声。陈大娘骂了一通出了气,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神情里更沮丧了,“可是要好些天不能去看阿宝了,桂香说胖妹病的厉害,怕过了阿宝,让我这些日子专心照顾胖妹,别去看阿宝。”
“大嫂倒真是小心啊。”石榴感叹道。伤风感冒而已,又不是重度传染病,还得隔离呢。
“小心不为过,阿宝还小呢。”陈大娘被儿媳妇下了禁孙令,还替她解释。
屋里老大夫提了药箱要走,“孩子受了凉才病了,没什么大碍,吃两贴药发了汗便是。虽然天热,也别给她少穿了衣,免得冻着了。诊金一两。”
“大夫,您这就走了?”陈二连忙道。
大夫看了这粗汉子就没好气,将他掳到家里,打劫呢?他瞪着陈二,怒道:“不走,还给你煎药呢?”
陈二连忙陪笑:“大夫,我闺女还烫着呢。”
“烫着就去煎药,再给她捂手心脚心,用温水擦身子退热,法子都给你说了,别光站着当门神。”大夫没好气地道。
“还杵着干什么?去喊你娘付诊金。”杨花儿吼道,陈二连忙出去找陈大娘。
“什么?两贴药就要1两银子?”陈大娘喊道。
“两贴药不要1两银子,不过你们大半夜要我这把老骨头出诊,又是动口又是动手的,可不得1两银子。”老大夫摸着胡子,慢悠悠道。
陈大娘没得法子,只能心疼付了钱,杨花儿还在一旁凉飕飕地道:“娘若是当些心,也不用花这银子。”只气得陈大娘心肝都疼,“你把孩子抱回去,抱回去,我以后再不想看她了,莲藕小时候也不是没病,也没见她娘说个啥。我都养大了三个儿子,哪个小时候没得过病,怎么就安生长大了?也就你女儿金贵,不能病不能痛的。”说着,陈大娘将胖妹的衣服被子一搜罗,直接都送到西厢,杨花儿看事情一成僵局,用力跺跺脚,硬气道:“抱回去便抱回去。哪个非要你看着不是?”
石榴看她吃瘪的样子,心里也叹气,她怕是不想将孩子抱回去的吧,只是陈大娘发了狠,事情没法改变了。这妯娌就是多长了嘴,一点儿事都要发泄出来,吵吵闹闹的,从来占不到理。不过这样也算活的潇洒,快意恩仇,不像她,有很多时候都要忍耐,没得憋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