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至还没来得及问清夜廷深准备了什么,就被他拉着去了另一间房间。从里面摆放着的设施来看应该是浴室之类的地方,因为房间中央设了几道屏风,屏风的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木桶。
不得不说,这边的生活方式还很是古朴。凉至就看着一波接一波提着木桶的人进到房间里,将冒着热气的水倒入了大木桶中,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站在夜廷深的身后,抓着他的胳膊。
“这是……”
凉至想,如果只是普通的洗浴,那么夜廷深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才是。
“瑶族药浴,简称瑶浴。”夜廷深言简意赅地回答,但凉至觉得,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瑶族是一个承载了上千年历史且精通草本的民族,瑶族药浴有几千年的历史,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养生项目。凉至曾在大学时期蹭过一两家研究民族文化的课程,对于瑶族的了解也仅止于此。瞪着双眼看着屋内那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想着一会儿自己要躺在里面,凉至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怪异。
“半枫荷大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凉至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被夜廷深拉着走到抱着一个不小的木盒子刚刚走进来的妇人面前。妇人一身当地族人的打扮,唯有头饰与她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女子头上戴着的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太一样,凉至又说不上来。
正细细打量着妇人的装扮时,夜廷深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欠了欠身,“半枫荷大师。”
凉至愣了,许是没见过夜廷深如此毕恭毕敬地礼待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家里的长辈也不见他这般顺从过。
半枫荷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热气氤氲,轻启红唇:“你们先出去吧。”
凉至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自己,心知这位半枫荷是在叫自己以外的人离开这里,包括夜廷深。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紧紧握着夜廷深,死活不撒手。
这几次的经历已经将她变成了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夜廷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同时他又知道半枫荷表面上是个温润妇人,实则骨子里却执拗得很,说一不二,怕是不会允许他陪同凉至进行药浴。
果不其然,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半枫荷脸色变了,虽然面上无动于衷,但离她最近地凉至感受得清楚,半枫荷的眼神变得极其不耐烦。
“出去!”
这一声是对着夜廷深说的,近乎命令的语气,让凉至心里格外地不舒服,刚想开口说几句什么,便被半枫荷一个冷眼制止,呵斥她道:“不想让其他人为你白白付出的话就松手!”
凉至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夜廷深。
她不太明白半枫荷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什么叫“白白付出”?
“您别生气。”夜廷深赶紧向半枫荷道歉,松开凉至的手,轻声安抚她:“别担心,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看了半枫荷一眼,轻轻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廷深——”
凉至刚想追着他出去,却被半枫荷伸手一把拦住。她愠怒的眸子直接对上了半枫荷略微不耐的眼神,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意外的,半枫荷勾了勾唇,伸手一把摘下了她的口罩,满脸的疮痍便完整地展露在了暖黄色的吊灯下,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将脸捂住,紧跟着听到半枫荷说:“给你治病。”
愕然抬头,却见半枫荷早已经向屏风后面走去,手里拿着的木盒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她往桶里面撒了些东西,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充斥着中草药的味道。
“脱了。”
半枫荷没有回头,却说了这样两个字,这让凉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和一个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还被要求脱衣,怕是凉至这一生都不曾经历过。
显然,半枫荷比她想象的还要没有耐心得多。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听到半枫荷不悦地道:“要我帮你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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