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更新晚了点~不过熬夜更完表示我回来了,没掉多少收藏真的是谢天谢地,这章写得感觉不错,马上进入第三幕正式部分)
包裹着无色气焰的雷杨被几柄武器撞击所产生的力量震飞,整个身子朝后倒飞入了先前的营帐之中。
无色的气焰虽然燃烧得异常剧烈,但它本身并不带任何的光芒。
只是这种气焰在其他颜色的光芒照耀之下,莫名地显得异常之显眼,随着雷杨被抛飞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若水纹般的轨迹。
他的身躯撞开了门帘,重重地落在了营帐后的地面之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挟着巨大撞击之力而产生的劲风甚至将营帐的门帘掀得猎猎作响——这一下显然是摔得极重.
只是隔着门帘,仍可看到雷杨身上那股无色的气焰在剧烈地燃烧,并未有半分将要消逝或是逐渐稀薄的味道。
明明无色透明的气焰看上去就应该单薄到了极点,但此刻在营帐内却是显得异常的凝实。
雷杨的身体正好落在了幕僚的身旁。
面色依旧阴沉无比的幕僚低头看了一眼雷杨,弯腰伸手想要将跌倒在地的对方扶起来。
“你很拼。”幕僚自然是知道此刻雷杨状态不佳,眼前的少年在刚才的战斗中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实属不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少年与城主大人战斗的过程……但毕竟,幕僚在醒来时便已经看到城主大人被少年伤成了那幅模样。
雷杨闻言摇了摇头,面色略有些苍白,他的呼吸略似乎有些不畅,在地面上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抓住了幕僚的手缓缓地坐了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个回答听上去似乎与前面幕僚大人的话语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但雷杨就是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因为他听出了幕僚言语中所包含的那份感激。
他不知道幕僚大人到底是在感激自己什么,他也不知道平日里就连别人眼中感情都捉摸不透的自己,为什么此刻突然听出了这样一句话里的味道——但他就是听懂了,就是清楚了幕僚大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他摇了摇头,做出了理所当然的回答。
自己只是在听妹妹的吩咐而已,妹妹说让自己在第二次进入军营时要护好幕僚大人要听幕僚大人的差遣——所以自己便做了这些。
幕僚在听到这句回答后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对方竟会这样回答,不过他本也是聪慧之人,在略微思忖之后便明白雷杨话里的意思。
他透过门帘看了一眼外面将自己二人层层包围的士兵们,看到那名负责交涉的士兵已经又抬起了手,身后又是无数的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似乎随时便想要将自己射成筛子,于是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其实没必要这么拼命的……你可以向他们解释你只是个局外人,他们平日里便不喜欢我,这次我又杀死了城主——他们所怨恨的终究是杀死城主的我罢了。”
“其实不如我们放弃抵抗缴械投降,城主大人其实是恶魔这一点本就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若是有机会澄清的话,就算我难逃一死你也是……”
“不,幕僚大人。”却不料一向礼貌的雷杨在这时忽然打断了幕僚的话语,并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幕僚的双眼,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认为您想错了。”
“我想错了?”幕僚先是一愣,随后便自嘲地笑了起来,“你说我错在哪里?”
少年依旧在注视着他的双眼,并缓缓地借着对方的手站起了身来。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斟酌了一下到底要怎样才能表述出自己的意思,而后才又开口道:“有一点幕僚大人您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其实非常清楚……”
“什么?”幕僚皱眉,心想这个不算机灵的少年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嗯……这么给幕僚大人您说吧,您没杀过人,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
“那些营帐外的家伙们,眼神里带着的都是非常非常强烈的杀气……恨不得将我们当场格杀的……非常非常重的杀气。”
雷杨的词汇量不大,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恰当的形容词,于是便在一个句子中用了四个非常来形容对方眼中那惊人的杀气。
少年略有些笨拙的话语落入幕僚的耳中,但他却并没有心思去嘲笑对方词汇量的匮乏。
因为在听到少年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幕僚便感到自己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一如营帐外那依旧有些冷冽的空气。
只有这营帐内尚还残余着几分温度。
因为营帐内此刻仍烧着那锅已被人遗忘了的汤。
汤已快见底,沸腾的汤面朝空气外释放出了无数的气泡,气泡稍纵即逝,刚浮出汤面便咕地一声炸裂。
锅底的木柴一边发出被烧得干裂的声响,一边向外散发着不算温暖的温度。
只是没人知道这锅里究竟熬着什么。
就像没人知道城主大人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雷杨不知道,幕僚不知道,那些营帐外的士兵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幕僚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自诩了解城主戴维尔的一切,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成了这样的人……或者说为什么突然便不再是人。
自己自认深谙管理与御下之道,却甚至不清楚营帐外那些士兵们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
正带着恨不能将自己剥皮抽筋的杀气与仇恨。
……
那名先前负责交涉的队长见营帐内仍透着无色的气焰,知道那名少年显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几名队长的合击都未能将他击溃。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在天蓝大陆,那种敢于杀人的家伙又有几个是简单的角色?
想到这里队长的目光不禁变得冷了下来。
是的,所有敢于杀人的家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只是今夜……似乎自己也得成为这样的人了。
他的手上从未沾过人命,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将一名匪寇打得重伤欲死,后来听说那名匪寇还被救过来了。
所以在发现自己今夜似乎将要杀人以后,他又叹了口气。
有些不甘,有些迷惘,这口叹息中饱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只是在这声叹息之后,他眼中那份仅剩的迷茫与一丝丝的紧张便已经荡然无存。
他果断地挥下了自己的右手,火红色的气焰在空气里划过恍若绚烂的焰火。
能听见这今夜的第二次挥手中依旧是含满了愤怒与仇恨的情绪,他在带起一阵绚烂焰火的同时,亦是带起了挤压空气的沉闷的声响。
他身后的数百支羽箭在霎那间射出,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以及附带上了各种颜色气焰的明亮光焰仿佛组成了一场最盛大的焰火晚会。
只是任谁都知道,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是有可能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巨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