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燕的眼眸,已然被一抹银色光泽笼罩,她右手一翻,一道银色风柱在手心中跳跃着,俏脸须臾间蒙上一层寒霜,厉声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敢在本姑娘面前装神弄鬼?赶快给我滚出来。”
话虽如此,陈飞燕和李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的讶然和一丝惊惧,以他们的实力,居然觉察不到任何端倪。
这只能有一个可能!
适才说话之人,实力要比他们高出一个级别,这就等于说,这人,起码也是度过小天劫,修为达到神劫期的绝世强者。
而且,更让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道声音仿佛就他们听见了,其余士兵都没有听到,还是都双眼警惕地张望四周,没有其他异常反应。
“他娘的,本教主纵横九荒大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骂我呢,哎,你这小姑娘就不能温柔一些么?”
“嗯!”
陈飞燕和李桐霍然转头,朝后面看去。
“哎,好啦,别他娘的想动手打人了,老子不是什么坏人。”
两人面前一丈外,空气泛起一阵阵涟漪,陈飞燕和李桐眼神中的警惕神色越来越重,都做好了出手准备。
只要这人露出真面目,马上就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凭他们两人如今的实力,哪怕这神秘人是神劫期强者,也有一战的能力,甚至输赢还不一定。
“哎…哎,别那么剑拔弩张好不好?***,老子叫陆白,你们可不能对救命恩人下毒手哪。”
陆白!?
陈飞燕和李桐都微微一怔,旋即,都不约而同收敛起滔天的杀意,然后脸上都露出恭敬的笑意。
“原来是这位前辈,怪不得哪!”
李桐和陈飞燕都长出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额头间密布的细细汗珠,以及一丝惊魂未定的神情。
他们之所有惊惧,自然不是害怕能否抵挡这神秘高手的攻击,而是担心岛上楚仲的安危。
万一又有另外一名神劫期高手去突袭楚仲,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们不敌,尚能从容离开,而楚仲既要面对小天劫,又要面对强敌来犯,其中的凶险,绝对如惊涛骇浪,九死一生。
幸好,这位神秘人,并不是敌人。
……
空气波纹上,微微有一丝淡红色亮光闪过,接着丈余见方的涟漪同时收敛,化作一条健硕的人影。
“所有人不能乱动。”
船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势必会引起将士们的注意,李桐高声喊了一句,接着又恭敬地鞠躬,礼貌地说道:“晚辈见过陆白教主。”
“飞燕见过陆白叔叔。”陈飞燕咯咯一笑,声音很甜地说道。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名体格强壮,一蓬脏兮兮的乱,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
虽然这大汉没有刻意的显露自己的修为,但却给两人极大的压迫感,仿佛这大汉就是一方天地,让人提不起任何与之争斗的念头。
那股混元一体,与整个天地紧密相连在一起的气机,让陈飞燕和李桐绝对相信,眼前这大汉绝对是神劫期的强者,而且至少是神劫中阶。
这邋遢不羁的中年壮汉,就是玄阴魔宫的副教主,九荒大陆最厉害,也最有名气的魔头之一,被称之为‘暴徒’的陆白。
“啧,真他娘的是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哪,一年之前老子救你们的时候,你们还都是一介凡人,现在都***快要度劫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咯。”
陆白懒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荡着,嘴里啧啧称奇,非常满意地大声笑道。
“教主过誉了。”
“陆白叔叔,你是来为仲哥护法的么?”
陆白没有回答陈飞燕的问题,而是朝李桐问道:“喂,有洗澡的地方么?他娘的,老子被嵩山学院那群老杂毛追杀几个月,身上都快长虱子了。”
李桐笑道:“前辈稍等,我马上去吩咐人烧水。”
“嗯,要快。”
陆白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又把目光转向陈飞燕,咧嘴笑道:“丫头,会做饭么?你叔叔现在饿着呢。”
陈飞燕咯咯笑道:“陆叔叔先去洗澡,飞燕马上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顿大餐。”
“嗯,记得多放辣椒,也要快。”陆白嘎嘎怪笑,目光朝远处的小岛看去,脸上的笑容越开心起来;“乖侄子,你安心度劫,老子倒要看看,那个胆子长毛的家伙,胆敢过来捣乱。”
李桐和陈飞燕很安心地离开了,他们现在是彻底放宽了心,有陆白亲自坐镇,谁敢捣乱?
蓬莱派?
或者是鬼冥派?
他们两人都相信,不管是哪一个门派,都不可能去主动招惹玄阴魔宫这群魔头,否则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一盏茶功夫不到。
李桐又恭敬地回到甲板上,亲切地笑道:“前辈,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您是先吃饭还是?”
“废话,老子全身恶臭难闻,当然是先洗澡了,你这小家伙怎么那么笨?还他妈是一代霸王呢。”
陆白大咧咧骂了一句,兴奋地嗥叫道:“他娘的,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了,老子这几个月,真是憋屈呐。”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如旋风似的,眨眼就消失在李桐面前。
李桐满脸无奈,自嘲地苦笑道:“果然,老魔头就是老魔头,真是太嚣张、太跋扈了,不过他也有狂妄的资本。”
即便李桐是东海最强大国家的君主,被世人称之为‘霸王’,但在陆白面前,就是一个可以任意打骂的晚辈。
李桐心中也清楚,这是陆白把自己当成了晚辈,才会张嘴就骂,这或许也是表示亲切的一种方式吧。
……
半个时辰之后,陆白躺在船舱的一张软榻上,手中提着一串娇艳欲滴的葡萄,不时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李桐和陈飞燕坐在一旁,都很无奈。
他们都是晚辈,于理于情,都要陪着陆白,而这位名震天下的老魔头除了大吃就是喝酒,丝毫不搭理他们。
“陆叔叔,您是特意过来的么?是不是知道仲哥将要度劫,不远千万里赶来为他护法?”
陈飞燕的性格原本就不比李桐稳重,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出声问道。
“特意?老子才不想过来呢,这不是被逼的么?”陆白翻个身,从软榻上坐起来,他满脸络腮胡子也不见了,取之而来的是一幅面如重枣,威风凛凛的中年大汉。
“被逼?教主说笑了,这天下有什么人能逼迫您呢。”李桐笑道。
陆白翻个白眼,气哼哼道:“这世上厉害的人很多,你这小家伙当然不知道,老子被嵩山学院的几个老杂毛联手追杀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