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明灭,钟声响起,整个舞台暗了下来,工作人员飞快地搬上等会要用的道具,吕言匆匆跑向后台,换衣服,补妆。
第六声钟声响起时,吕言再次回到了前台,灯光及时的打在他的脚下。
低着头,目光望着观众席,道:“1968年12月10号,我今天就要走了”
舞台右前区,一位中年妇人被灯光照亮,妇人穿着素净的中式大褂,手里缝着件青色长衫,她在剧中演的是田汉的母亲。
钟声渐止。
妇人道:“寿昌。”
吕言抬头望向妇人,欲言又止道:“娘.”
“又看戏去呀,要去快去吧。”
“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道:“我那天遇到个老尼姑,我跟她说,我儿子是搞戏的,老师父说戏是说假话,佛教讲是打妄语,要你有空儿到庙里坐坐,消消业。”
吕言神情悲切,道:“近腊月了,天儿挺冷的,娘.。”
妇人看着他,叹道:“自打留洋回来,就不穿长衫了,不穿长衫穿什么,忘了老礼儿就是忘了祖宗,忘了祖宗是什么”
她咬了线头,站起身,走近他跟前,把长衫披在他身上,帮他穿好,道:“要看戏就快去吧,看不着头儿,又要说白看了。”
妇人唠叨着,走向后台,整个舞台上,只剩一束灯光,打在吕言身上。
吕言望着妇人的背影,踌躇了几秒钟,道:“是,娘,我这就去,去看戏”。
...
台下,田秦鑫还是那副样子,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身子不安的扭动了两下。
在靠近出口处的观众席上,查明哲和陈保国并排坐着,灯光熄了,陈保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睛瞄了眼一旁的查明哲。
等了一会儿,查明哲才轻声道:“还不错。”
陈保国无声地苦笑了两声,道:“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没看见,还差的多。”
查明哲等了一会儿,才道:“毕竟年轻,也可能是演电视演的多了,还没抓住戏的重点吧。”
他也有点不大确定,之前吕言除了一句半台词,根本没有别的表现,他只是觉得既然是陈保国的徒弟,在话剧上的功力应该不会太差。
“可能吧”陈保国看着台上表演的吕言,声音低沉了下来。
虽说是排练,但一切都和正演没什么两样,即使中间出了差错,也不会停下来。
排了四五幕,吕言也看出来了,剧组的其他演员的积极性并不高,也能预料得到,毕竟要停演了,再卖力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