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陈轻回身目送她,收回视线时,再次和薛薇目光相撞。
就在那瞬间,陈轻缓缓扬起唇角,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无声动了动唇,以口型道——
‘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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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l决赛结束后的庆祝晚宴。
除了选手和评委,主办方还邀请了许多贵妇名媛,以及时尚圈有名的大师,热闹非常。
江凤仪很忙,仍抽空出席了晚宴为陈轻夺得冠军庆祝,不过时间不多,她隔天还有工作,要早早回去休息,外头又聚集了大批记者,只和陈轻说了一会儿话便要走。
道别后,陈轻忍不住将憋攒的谢意说出口。
“江小姐,很感谢你。”
“感谢我?”江凤仪转身的脚步一顿,轻笑道,“感谢你自己吧。”
旁边助理在催,她说完这句就要继续提步,忽然又顿了一下。
重新执起高脚杯和陈轻手中的碰了碰,只是浅浅弯唇,却带有万种风情。
“期待你重重朝这个世界扇出巴掌的时候。”
她微仰头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旁边长桌上一放,凝神看着陈轻的眼神坚毅又明晰。
“我们这种人……更要努力往上爬,对吧?”
不等陈轻回答,她转身,大步朝会场大门走去。
一步一步,曼妙,尖锐。
盛放着凌人的美。
陈轻站在原地,和周围被她吸引的人一样,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她说的没错,要努力,要往上爬。
就像看到薛薇惨白脸色的那一刻……血液沸腾。
她心里其实也有想要征服的*,想要征服所有低蔑和轻视——
朝世界,重重扇出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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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和江凤仪说话的时候,郭书茉一直忍着没有去打扰,那位‘女神’走了之后,她立刻抢在想要搭讪的人前面,冲过去问八卦。
“你和江凤仪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请到她的?我听说她可是出了名的难请!不接受采访、不上综艺、不接商业活动,除了为电影发布会和她代言的牌子站台,就没见她出席过什么其它活动,你你你到底是什么办到的?”
“说就说,怎么还结巴了?”陈轻心情颇好,笑话了她一句之后答道,“因为江小姐喜欢我的作品。”
“不可能吧?”
陈轻失笑,“你这是瞧不上我还是瞧不上我的作品?”
“不不,我只是觉得……”郭书茉也说不清,总觉得事有蹊跷。
“不然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我一个时尚圈小透明,打哪去认识这样的金凤凰?”
郭书茉挑眉,“难不成是贺钧言帮你请的?”
陈轻眼神黯了一瞬,笑意微敛,“没有,他最近还在忙。”
郭书茉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抿唇想了半天,发现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只得信了她不再追问。
陈轻见她不继续追根究底,心里也松了口气,晃晃酒杯里的液体,浅浅抿了一口。
以她的本事,的确是请不动江凤仪,然而……
做嘉宾一事,却是江凤仪主动提出、主动联系她的。
契机——
很简单,也很神奇。
竟是因为当初在公交车站前帮环卫工阿姨出头、痛殴那个虐打环卫工阿姨的男人一事。
当时她只顾着帮阿姨出气,没注意到在场有围观者将过程录了下来,发在了微博上。
因为这件事,她上了一次热搜,‘最美女路人’这个话题也一度上升到热搜第三。
她平时不太玩微博,所以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江凤仪知道她最先是因为路人上传的视频,后来看到novel相关新闻,认出了她,在听妆发师和服装师闲聊谈到novel决赛更改规则增加邀请嘉宾这一项之后,她就开始留意,考虑了两天,最后让经纪人与陈轻联系,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陈轻微微出神,想着江凤仪说的那句‘感谢你自己’。
没想到,她因为物伤其类,一时冲动为环卫工出头的举动,会引得这样的善果。
引得……另一个人物伤其类,向素不相识的她伸出援手。
同样都是环卫工的女儿,江凤仪用自身向她展示了一个奇迹——影后,炙手可热的巨星!
她又有什么好犹豫、好踌躇的?
没错。路,是人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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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三人在晚宴没结束前就先离了场,叶杭比自己得了奖还高兴,说要载着她们去别的地方庆祝。
郭书茉一路叽叽喳喳话特多,陈轻却没说几句,叶杭不禁看了她好几眼。
“怎么,在想钧言?”
“没有……”陈轻闻言回神,“在想别的事。”
这次没说谎,江凤仪和徐环环的话来回在她脑海里交织,她一时想得有些入神了。
叶杭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一边开车一边开解她:“再过不久,钧言的事就要忙完了,到时候他肯定第一个就来见你!你现在特殊时期,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着身体。”
陈轻一开始还在点头,听到后半句,愣愣抬头,“什么特殊时期?”又为什么要好好养身体……?除了胃,她的身体好得很,不熬夜饮食规律以后,胃也正常多了,只要不喝酒,平时还是很强悍的。
“你说什么特殊时期……”叶杭说着,见她一脸茫然,皱了皱眉,“你跟我还瞒什么?我们都知道你怀孕的事了!忙完比赛正好有时间,你好好休息,别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跟耕地的牛似得,不得把自己累坏了?”
陈轻一愣,“怀、怀孕……?!”
“嗨,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钧言的儿子不得喊我半个爹?你放宽心好了,钧言肯定会待他好的,不好我也不同意啊是不是?钧言已经开始准备了,他最近在看房子,说是要挑个环境好空气好的地方,给你和孩子住,就写你和孩子的名。到时候他家人让他结婚,他就把事情往后推个三五年,专心等你和孩子安定下来,孩子迁入你户口什么都会给办好,然……”
“叶杭!”陈轻从惊讶中回神,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脸色都白了,“你再说一遍?”
他不解:“说什么?”
陈轻没再说话,眼里怔然一片。
买房子给她?把结婚的事往后推三五年?孩子迁入她的户口?
他在以为她怀孕之后,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把她当金丝雀圈起来,让她见不得光地给他生个见不得光的孩子?
如果以后这一切成真,那么,她就会拥有一个不能承认的丈夫,她的孩子会多一个不能承认的父亲,出了所谓的‘家’,他就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她和她的孩子,永远只能隐于暗处!
本以为,她前十几年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
她爱的男人,居然准备把她推向更糟糕,更黑暗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