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已经睡醒了么,子!”
不算夸张的嗓门在如今的雷恩耳旁依旧刺耳,靠在床上的他连头也不回,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窗外不断落叶的枫树。
泰凯斯对于雷恩的无视也不以为意,从三天前以惊人的恢复力醒过来后,这个子就没有开口过一次话。泰凯斯已经将这子当成聋哑人了,发现他的时候,已经饿得半死了,而且腿也几乎坏死了,医生要是再拖那么几天,这年轻的伙今后就要按上一只木腿走路了。
“不好意思呀,今天凯琳不在,只能由我这大老粗帮你清洁伤口了,弄疼你的话……反正我也是不会道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是这么,泰凯斯硬是与他那硬汉形象颇为不符的心翼翼清洁着雷恩的伤口,像是生怕弄疼他一样,看上去极为滑稽。
望着窗外不断凋零的枫叶,雷恩既没有因为伤势过重失忆,也没有撞到脑袋变傻,他只是心情极为复杂的选择了沉默。
在不久前还决心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如今被救也就算了,如果救他的人很嫌弃他这样的麻烦那样也很好,但是偏偏这一家子都是无可救药的好人,既没有赶雷恩走,也没有嫌他麻烦,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人情可怎么还呀?
雷恩,不知所措。
出生至今,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笨拙的,别扭的雷恩,甚至连开口道谢的话语都无法讲出。
他们是好人,而雷恩却是坏人。至少雷恩现在还想着在伤势好转之后,如何洗劫这个贫穷的家,以做他启程的路费。不过,就算是雷恩,对于欠下的恩情也是必须要还的,这是他唯一的底线。
就在这样持续数天的纠结之下,泰凯斯心翼翼的清洁完了雷恩腿的伤势,重新敷上药膏后,这个笑容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汉子端坐在雷恩的床前。
年近四十的泰凯斯理应处在人生的巅峰,可是这个支撑起一个家的汉子却以生出了不少白发。他收敛了笑容,这位看似傻哈哈大笑没个正经的汉子,认真的看着依旧不曾理他的雷恩。
“不管怎么,我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你这样别扭的臭子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你这样的子为什么出海,遇到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感兴趣。”
停顿了一下,泰凯斯坚持了三秒钟的正经模样开始崩溃,恢复了他那嘻嘻哈哈的傻笑。
“不要想太多,大叔还是有背负起一个屁孩的能力!在你伤好之前,就安心住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那自顾自傻笑的男人,雷恩有些头疼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实在的,哪怕让他和乌南再打一架,他也不想陷入这样的被人关怀中。自幼时被扔在冰川大陆上挣扎存活,十六年来我行我素的雷恩,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温暖场面。他的心如同那片幼时的那片雪原那样,早已寒冷彻骨。
“真是令人头痛……赶紧治好伤离开这里好了。”
叹息着躺在床上,雷恩平静的扫了一眼放置在房间角落的桌子,那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却只有一个相框被经常清洗。那相框上有着一位与泰凯斯一样笑容的少年,而从这间充满灰尘,许久不曾住人的单间和房间内不曾动用的摆设来看,那位少年的命运雷恩已经猜到了。更别在这个时代,平民大多数都没有能力养育两个孩子。泰凯斯和凯琳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新的生命,那么照片上的少年,自然是……
“啧,别擅自把别人当替代品呀,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