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见贤馆之后,岑西锦等人这才回过味儿来,这哪儿算是在宫里啊,简直可以用三个字来形象地诠释了。
脏,乱,差。
一间除了灰尘与虫子以外要啥啥没有的主屋,远远看着就像个软骨头架子似的,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两旁的侧屋上,感觉随时要倒下去似的。
至于两间小侧屋,更是悲哀。
主屋脏点儿空荡点儿,好歹体统上是过得去的,地皮子还是大,可这俩小侧屋是怎么回事儿,杂屋都重重叠叠地堆满房顶上去了!
最最可悲的就是,这里一没有厨房,二没有茅房……
人生在世最最重要的一进一出的地儿都没有,这以后日子可咋过?
蝶儿与蜂儿不禁相拥哭了起来。
岑西锦的心也凉了小半拉子,大冬天的,这儿连床干净被子都瞧不见啊。
还有,茅房,茅房——听说,以后日日都要派两个人往外拎马桶了。
岑西锦悲凉地叹了口气,想起之前在香樟院做低等小宫女的日子,都比这要舒缓多了。
早知道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当年她调去司苑司的时候,说什么也要老老实实地踏着啊!
蹦跶,蹦跶,蹦跶个屁呀,她这种人是不是就属于那种招祸体质,一蹦跶就出事儿,一蹦跶就出事儿,最后把她蹦跶到这小破屋来了。
此时,二皇子却蹦蹦跳跳从隔壁侧屋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堆穷孩子玩的破烂玩意儿不撒手,直接忽视坐在门槛上望着天发呆的岑西锦,然后兴奋地凑到蜂儿面前献宝:“蜂儿姐姐快来看哦,这里好多小玩意儿啊!”
蜂儿冷笑了一声,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安放着自己的包袱箱笼。
“殿下,您别碰这些玩意儿,您这么尊贵的身子,怎能被这种东西所玷污!”蝶儿眼睛一热,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奴婢这就去未央宫请命,您金玉之身,岂能住在这种低贱之地!”
话音刚落,蝶儿正伸出手来擦擦他脸上的尘土,二皇子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好像觉得这样颇为不好,他却还是揪着衣角站在原地,盯着蝶儿额头上红通通明晃晃的大包,心里直打怵。
那啥,他现在每每看到她那张脸,腿都老软了。
“奴婢,奴婢这就去未央……”蝶儿咬了咬牙,为了殿下,她必须一搏,这才对得起皇后娘娘。
“回来!你疯了!”听见蝶儿铁了心还是要去御前请命,蜂儿真想一屁股坐死这猪队友。
她是把蝶儿给死拽回来的。
“我没疯,我知道你不想去,我不怪你,可殿下如今这样,我不能不管。”蝶儿用力甩开她的手,看了二皇子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
岑西锦坐在门槛上看着蝶儿顶着一大包却仍旧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倍觉心酸。
唉,蝶儿这姑娘,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心眼儿太实,容易受人挑唆。蜂儿就精明得多了。
二皇子呆呆地拿着破破烂烂的小玩意儿发愣,那……她们说他啥来着,他咋听不懂呢。
蜂儿淡淡扫了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岑西锦一眼,语气淡漠地吩咐道:“西锦,把殿下带出去逛一逛!”
“是。”岑西锦撇撇嘴,点了个头,丢下包袱后直接将二皇子连拖带拽给扯了出去。
想必这一蜂一蝶是有事相商。
“岑西锦,你好的大胆子!”被扯出见贤馆的二皇子鼓起了腮帮子,生气。
她居然又扯他,还把他好不容易在侧屋里搜寻到的宝贝都给弄掉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西锦看到他都这时候还不忘心疼自己的玩具,心里那个无名之火呀,跟坐火箭似的,蹭蹭蹭地就往上蹿,蹿得快喷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