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庄僖皇后在三年前薨逝的缘故,二皇子愣是憋足了三年。
这三年里,他一次都没有为自己庆过生。
此乃孝道。
既然是三年没有庆生,那么一旦庆生就得惊人。这是岑西锦暗自在心中定下的目标。
二皇子如今是周岁九岁虚岁十岁,即将到来的便是他十岁生辰的大日子,岑西锦不想在这上头亏待了他。
好吃好喝的,那必须得有;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三五个知交好友。
所以说去太学念书还是有用的,就算那些人读书没读出个名堂,但只要在太学里交到几个知心好友,那也算是赚到了,尤其就是国子学,那里的人可谓是各方势力的代表——何况,她家二皇子并不是没有读出名堂。
这三年里,二皇子的智商、情商、颜值、身高,那可颇有齐头并进一路高歌之势。
为了奖励他三年里的努力,岑西锦还特意去了一趟酒醋面局,寻小禄子替她去宫外买来新鲜有趣的点心送他。
“姑姑,这是您要的点心。”小禄子默默无语地垂下了头,老老实实将几包牛皮纸裹的点心奉到岑西锦跟前。
岑西锦双目发亮地打量着牛皮纸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欢快地念道:“山楂糕,荷花酥,山药糕,豌豆黄,水晶糕,灯芯糕……咦,还有糖炒栗子呢!小禄子,真是谢谢你了!”
小禄子咧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谦卑道:“姑姑,不用谢的。姑姑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话,他的一只手却悄悄探进衣袖里,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什么。
岑西锦完全没有察觉,还在那儿眉眼弯弯地笑着直摆手:“怎么能不用谢呢!你人也太好了吧!后日便是我们殿下的生辰,这些点心啊,都是我单独买给殿下的,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好歹也是我一番心意!可要谢谢你替我这么一趟趟地跑了!”
从这些点心的牛皮纸包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些糕点大部分都不是从一家点心铺子做出来的,有两家点心铺之间还隔了小半个直隶城那么远。
为了买到最最正宗的味道,小禄子是替她费了心费了脚的。
岑西锦捧着点心春光满面的,可小禄子却未必高兴了,他伸入袖口的手微微一顿,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姑姑,这点心不都是您爱吃的么?”他还以为是岑西锦入宫这么久馋嘴了呢,怎么突然就变成送给二皇子的呢!
岑西锦捏着深棕色的糖炒栗子壳儿直摇头:“怎么会呢,咱们夔州府出来的人怎么会是爱吃甜食的?倒是我们殿下,他向来是最爱吃甜的了。”
“……哦。”小禄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话可说了,他该怎么说呢,可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岑西锦,都离他好远好远了。
既然如此,那两股芙蓉花玉钗便不用再拿出来了。
小禄子深深地感觉到,岑西锦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
当岑西锦拎着点心浩浩荡荡地回了见贤馆的时候,二皇子便“嗖”一下扑了上来,见岑西锦热得满脑门儿蹿汗,遂即迅速抢过她满胳膊挂着的点心包裹,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姑姑是最疼我的!”
岑西锦白了他一眼,笑道:“姑姑不疼你疼谁!哎,这些是我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你仔细些,让樱桃她们替你验一验!”
二皇子将点心递给樱桃她们过后,便亲亲热热地上前搀扶了岑西锦,涎皮涎脸地缠着她:“姑姑托的人,必是可信的。”
反正说好话不要钱。这是三年以来,二皇子懂得的几大真理之一。
“那也要验!”岑西锦佯装生气地板起脸,然后一边享受着被皇子搀扶的特级待遇,一边慢悠悠地往见贤馆内堂走去,跟个小脚老太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