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跑进去,方刚站在电梯门前,注视着电梯门外的楼层指示板,显示电梯上到九楼停住。这楼只有一部电梯,我刚要走向楼梯,被方刚拦住:“干什么?”
“不上去怎么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我问。
方刚搂着我的肩膀出来,说:“蒋姐不可能住在这里,她肯定要住酒店和宾馆的,这种地方非香港人或生意人,一般不会到这里,她肯定是来找人的。”后退几步,方刚观察着楼宇外墙贴的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从跌打损伤药到最新款波鞋,从按摩治关节炎到牙医诊所,再到踩骨推油,什么内容都有。
忽然,我指着一个广告:“你看那个!”方刚顺着我指的方向看,有块广告写着“风水聚财,驱邪祛病,情事复合,南洋法师坐镇,九楼12D”的字样。
看着这则广告,方刚点点头,我俩走出七八十米,在斜对面的一家肠粉店坐下,方刚将桌子移到店门口处,边吃边观察。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看到蒋姐果然从楼里走出来,又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我和方刚继续跟踪她来到某酒店外,记下酒店名字和地址,又乘地铁回到那座浅灰色公寓,乘电梯来到九楼。
顺着长长的走廊,我看到每扇房门外面都有伸缩铁拉门,门上的贴广告真是五花八门。更让我惊讶的是,一些楼凤的卖淫广告居然大张旗鼓,用各色记号笔写着类似“靓北姑来港,波大水多,吹箫一绝,热情如火,新女价低,请用力按钟”的内容。我看得入神,方刚回头瞪着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找到那个编号是12D的房门,门上贴的广告内容和楼外差不多,方刚低声对我说,一会儿我尽量不要说话,由他来出面沟通,我连连点头。在方刚伸手按铃的时候,我悄悄掏出手机,先调静音再开摄像头,准备用老办法取证。
房门的小窗口打开了,露出两只眼睛。有人用粤语问了一句,方刚答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里面的人开了门。
进到屋里,我有些惊讶,因为我看到了法坛。就和我在泰国那些阿赞家中所看到的一样,而且从法坛放的一些法器来看,应该是某黑衣阿赞设下的,因为放着人的大腿骨和婴儿干尸,另外还有很多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黑黄乎乎的液体,泡有一些认不出的什么器官。法坛上摆着很多稻草和白线缠成的小人。
这人中等个头,微胖,穿着白色半袖T恤衫,头发黑而浓密,用警觉的眼神看着我们。三人坐下之后,方刚和他用粤语交流了半天,这人脸色渐渐缓和,方刚边说还边指着我,似乎他编的故事与我有关,我虽然听不懂,但也很配合地时不时点着头,那人看着我哈哈大笑。
在他俩谈话的过程中,我一直把手机随意握在手中,悄悄调整角度,将手机背面的摄像头尽量对准那个人的上半身,不停地按键。
又聊了一阵,似乎谈话结束了,他们俩都站起来,我跟在方刚身后出了屋,那人立刻把房门关好。
出了这栋公寓,我迫不及待地问刚才的谈话内容,方刚说:“也没什么,我就说有个从大陆来的远房表弟,老婆红杏出墙,和一个香港人跑了。我带着他来到这里,想挽回他老婆的心。可是不管用,就经人介绍来这里,想给他老婆做个情降。我这个表弟很可怜,脑子有问题,不会说话,见人只会傻笑和点头。”
“你说的是我?”我张大了嘴。
方刚看了我一眼:“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我没话了,怪不得刚才那人看着我一直笑。
方刚又说:“那家伙名叫浩强,根本不是什么南洋人,而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不过他确实在柬埔寨和降头师学过巫术,专门落情降。我问情降管不管用,有生意上门吗,他说当然管用,刚才还有一个四川女人专门来香港找他,就是为了给前夫落情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