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头,认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请大祭司放过其他人。”
我似孱弱的枯叶蝶,瞬间从地上弹起,被归来吸到半空中。
他一只手立在空中,一只手盯着我,眼睛里露出了不可置信。
我分毫不看他眼中的失落,只是拼命讲责任揽在身上。去救慕长安,我真的心甘情愿。血族和人族之间的纠葛,我是无法看见了。
或许,我回到这里,就是方才所做的那样,救了慕长安,了却了与人族的揪扯。
归来双眸赤红,带着决绝和愤怒,还有一丝不忍。
“大祭司,请动手吧。聂影罪孽深重,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被狠狠摔落在石台上,身上还有重压。
其实,我不会反抗,这原本就是我的归路。
天空的雪,飘飘洒洒。
归来念着符咒,仿佛要将我的罪孽彻底清洗一般。他声音不大,那符咒却如同注了魂一般,不停撕扯我的身体。
我的血,慢慢从血管流出体外,带着淡淡的腥甜香气。
那漫天的大雪,忽然变成了血珠。
无数飞禽走兽在天空中盘旋,仿佛要掠夺我的血液。
归来眼神一僵,却加快了念咒的速度,看着我的血液在空气中漂浮。
我的血管流出的每一滴血,仿佛冻结一般,漂浮在空中。
那晶莹的红色液体,此刻似血钻一般,发出淡淡红光。
族人已然无法淡定,因我听见了喉咙吞咽的声音。
我睁开眼,恰好看见了归来的眼,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露出一丝疑惑。
祭天是血族最古老的仪式,要将受罚者身体每滴血流干,渗透到大地,回报大地的孕育。这并不是归来第一次施法,却是最失败的一次。
因为我的血,没有流入大地,反而悬浮在空中,还引来无数飞禽走兽觊觎。
就连族人,也隐隐露出贪婪的目光,盯着石台上的我。
但,归来不会就此摆手。
他是血族最强大的祭司,也是法术高强的巫师,他决不能让人看到我的异常。
他分身成两个人,一边为我施法,一边驱散飞禽走兽的掠夺,甚至不停地收集漂浮在空气中的血珠。
当他终于确信我最后一滴血被滴干时,他自己也精疲力竭。
我沉重地闭上了双眼,以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大祭司行刑结束,我要带走我的女儿,为她收尸。”江汨罗走到石台上,想要移动我的身体。
当她碰触到我的时刻,竟被弹了出去。
聂伏天接住她,对归来道,“影儿好歹是我血族公主,难道大祭司要她暴尸石台,任由禽兽蚕食么?”
归来丝毫不语,却在我身体四周,用法术凝成一个水晶结界。
那是一樽冰棺。
雕龙画凤,美不胜收。
“本座好歹与她师徒一场,这是本座打算自己羽化留下的冰棺,如今赠予她。然,为了以儆效尤,她须一直呆在这冰棺之中。”
聂扶摇凤眸含泪,盯着我迅速被凝结的身体,不甘道,“大祭司果然秉公执法。还要我妹妹在人前饱受冷嘲热讽,你果然是血族的铁面王。”
“血族人要以此为戒,否则这便是你们日后背叛族人的下场。”归来大声一呼,立刻消失人前。
邓凯和聂扶摇对视一眼,满眸的绝望悲戚。仿佛,二人暗暗有了默契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