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檀一定以为我是疯掉了,他一下子从赌桌上跳下来,把我拉到没有人的角落里,不敢相信的盯着好一阵,然后跳起来了,压低声音叫着:你说什么,去太平间?
是我,我也知道这个念头非常癫狂,可我知道,我一定要这样。
他说我疯掉了,我是他才是疯掉了。
他这人游手好闲的,现在好了,又开始赌博,真是越来越出息。他从我们西水村走出来,到城市里的地下赌场,至于赌资嘛,他把自己家中的那块地给卖了。
疯子,要是慕青知道他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会从地底下跳出去。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从这个赌场里把他给找出来。
我问他,这个忙帮还是不帮,如果不帮,我这就走人。
知道他肯定会帮的。不过他有个要求,让我帮他找个能赚钱的地方,赌钱他输了,家里的地也没有了,最近缺钱花。
索性先答应他,之后的事,再说了。
叶云的尸体目前安放在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除了太平间的人之外,还有个警察,他们两个轮流看守着。
对于个病死的人,干嘛这么样重视,显然这里边有猫腻。
我和穆檀,还有叶云的老公,我们三个人在医院附近找个旅店,商量着要怎么办。
穆檀心气特别高,我没有把叶云老公的事情告诉给穆檀,不过穆檀还是瞧不起这个人,嫌这个人太猥琐,缺少男人的阳刚之气。
希望我叫上穆檀不是个错误,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穆檀说,这个事非常容易的,有什么好商量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一人进去就行了,先打晕两个人,然后撬开门,这不多妥当了。
胡说八道,要是这么简单呀,要他来干什么。就算警察再笨,那也不能打啊,小时候看电视就知道,袭警是很重的罪名。
叶云老公很窝囊,缺少主见,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加上最近身上有伤,心情就更糟糕了。
穆檀走到他身边,很轻蔑的问:“你们说的那个丑八怪,是个什么东西啊,有时间我也去瞧瞧。”
他苦笑声,似乎是在自嘲:“我见识过他的可怕了,我是不敢了,什么都不敢了,满足了心愿,却毁掉自己的全部,这太可怕了。”
“你们啊,都太无知了,不就是个丑八怪嘛,有什么啊。”穆檀的心思根本不在我们这里,他想着他自己的美梦,“有时间,我去找找他,我要逢赌必赢钱,这个心愿他能帮我达成嘛?”
“你就不怕,达成心愿背后的代价?”
“怕,有什么好怕的。”穆檀不以为然的说,“我从小到大,还不知道这个怕字怎么写。”
咋咋呼呼的穆檀真让人心烦,我狠狠瞪着他,示意他闭嘴。
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医院里的人渐渐少了,我们这个旅店是特意找的,方位非常好,推开窗户正好能瞧见太平间的那栋房子。
那房子不大,是个独立的房子,很安静,周围基本没什么人,只有两个看守的人,其中一个是警察。
去瞧瞧,和谁去好点呢?
穆檀和他,一个会添乱,一个起不到什么作用。
算了,还是叫上穆檀吧。
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相信谁也不如相信自己。
之所以叫穆檀过来,不是说一定要他发挥什么作用,我想更多的是一些心理上的支持,有个依仗,可是真正要发生什么事,还真未必指的上他。
这个太平间在这之前我是来过的,熟悉这里的结构。
在大的医院当中,太平间这种地方是比较特殊的。
医院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有很多人,你走进去也不会有人干涉你,可是太平间就不太一样了,进进出出的人都会引起注意。
我是怕被人发现的,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往里走。
这个时间天是半黑的,人要是出现在这个地方,就会更加引起人的不安。
我借着夜色掩护,是悄无声息的混了进去,我注意到了那两个看护的人,他们在有意无意的聊天,抽着烟,他们聊着晚上吃些什么,要不要喝点酒,这样能给自己壮胆。
想不到常年在这里工作的人也害怕,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没空听他们说什么,然后继续往里走。
现在是夏天,可是这里的空气非常的凉,空气是流动的,有阵阵的寒意。
这种寒意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忐忑,因为熟悉,因为有种默契。
我的浑身开始颤抖,肢体有点不听使唤了,眼睛出现梦幻般的幻觉,耳朵也嗡嗡鸣叫。
其实我不是害怕,可我的反应的的确确是害怕的征兆。
我不是个害怕死人的女孩,很小的时候,血祭村里就见过死人,爸爸慕青是个医生,见过的死人就更多了,虽然与我之间有着屏障隔阂。
今天,我竟然因为这个太平间而恐惧?
不会的,不可能的。
那我为什么有那么奇怪的反应呢?
那么熟悉,似乎这里有个人,是我非常非常的熟悉,这个人是谁?
这个太平间里,怎么有我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