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沈佳音是不想说这些。
我也知道,她犹豫许久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到了今天,那种预感越来越强了,一味的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那不是愚蠢,那是自杀,是自我毁灭。
她告诉我说,其实自从我的出现开始,也就是在我遇到蒋泰北那天开始,也就是,当我第一次见到蒋泰北,怀疑他就是大特,于是我回到我们血祭村去找枋子,拉着枋子到大酒店门口守着,等着蒋泰北出来,让枋子见到蒋泰北。
从那天早上,我和枋子真的见到蒋泰北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蒋泰北就拒绝和沈佳音同房了,他们分别睡在不同的房间里,反正他们的别墅也大,房子多。
分居的理由是,蒋泰北说,他中邪了,要专心烧香抱佛,一心许佛缘。
从那个时候开始,沈佳音就意识到蒋泰北的问题严重了,虽然之前蒋泰北也不太正常,只是问题没有这么严重。
可是,沈佳音也没找到什么具体的证据,证明蒋泰北就是大特,或者说,蒋泰北有什么问题。
几天前的晚上,沈佳音和蒋泰北分别睡在不同的房间里。
半夜的时候,蒋泰北突然从噩梦中醒来,他推开门跑出来,跑着的同时嘴里还喊着:“枋子,枋子,你在什么地方,枋子,你在什么地方?”
这些都让沈佳音听到了,同时听到这些的还有家中的保姆。
蒋泰北跑到客厅中,客厅中的灯已经打开了,灯火通明的,蒋泰北看着她们两个人,皱着眉头问沈佳音和保姆:“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佳音当然听清他口中喊着的是枋子,也清楚枋子是谁,清楚枋子和大特是什么关系,更清楚自己的丈夫蒋泰北和大特的谜团。
沈佳音关心自己的丈夫,她更想把情况弄清楚,弄明白自己的丈夫蒋泰北是谁,究竟是不是大特,或者说,在蒋泰北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遭遇,她灵机一动,玩了个小点子,十分巧妙的旁敲侧击,因势利导,她冲着还处在晕晕沉沉状态的蒋泰北说:“枋子刚刚出去了,一会就能回来,对了,枋子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去她家啊?她等着你呢,都好久了,你也不回去,她都等着急了。”
蒋泰北拿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脑门,想了许久,非常诧异地盯着沈佳音问:“你说什么,我去谁家,找谁,枋子是我妻子,什么叫我去她家?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沈佳音不是伤心,是心惊胆战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佳音继续说:“哦,那什么,对不起啊,我记错了,是枋子让我告诉你,一会有什么朋友到你们家,枋子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什么时候回家?”蒋泰北挠着头,应该是在想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他的样子就是个失忆的人,在努力找回从前的记忆,“对了,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沈佳音说:“我是你们的朋友啊。我叫沈佳音,你忘记了?”
蒋泰北若有所思的点头:“耳熟,可我忘记了,哎,算了,那个谁呢,慕叶跑去什么地方了?”
“慕叶,慕叶是谁?”沈佳音在首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有点陌生,毕竟我的名字一直叫郑叶,知道我叫慕叶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
蒋泰北挫着手:“慕叶是谁你都不知道啊,你真奇怪,那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了,哦,对了,枋子她最近干什么去了,我怎么好几天没有见到她。”
这话聊的,越来越离谱,沈佳音听不懂了,身边的保姆更是匪夷所思的,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以为他们在演戏。
蒋泰北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样子非常的累。
过了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了,看着客厅里的沈佳音和保姆,一头雾水的长大嘴了,他十分诧异地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沈佳音耸耸肩,看着保姆,保姆也看着她,两人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对于刚才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蒋泰北应该是有印象的,但是不很清晰,他走到沈佳音跟前,抓住沈佳音的手:“老婆,我刚才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变成另外一人了,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
蒋泰北比谁都担心,就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战战兢兢的。
这里是他熟悉的家,他看着这里的目光,就是看着一个陌生的地宫。
女人的心是细腻的, 男人的心有点粗糙。
蒋泰北并不知道沈佳音担心的是什么,他担心的东西,不是沈佳音担心的,也因为这个,他永远也不会多替沈佳音想想。
讲完事了,沈佳音似乎心中悬着的顾虑也放下了,她冲我说:“这次你知道了吧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总是麻烦你,去找你,因为只有你认识大特,我相信,也只有你,才能帮我。”
是啊,认识大特的人还真不多了,毕竟,那是十三年之前的事,十三年之前,大特就已经死了。
可是,大特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