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阎紫华口中得知,老狐狸已经回来了。
我开着车跑去他家门口,灯开着,人一定在家。
自作主张用钥匙开了门,老狐狸正好立在他家楼梯台上,看我的眼神总归是有点怪异。
我笑着把手里的一袋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给你买了点辣鸭脖,就是你最爱吃的四川阿姨那家。”老狐狸大步流星走下来,一把接过我手里晃荡的塑料袋,他也不跟我讲话,拎着跑去厨房准备了小酒,把鸭脖子切好弄俩小碟端出来。
“你现在到底什么感觉,说出来分享一下呗。”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辣鸭脖放在嘴巴里咀嚼咀嚼,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好像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发生。
“心烦,意乱。”老狐狸大手划拉了下头发。
我赶紧安慰:“正常,正常的,我们人类经常会这样。”
“我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脑子里越来越乱,想的东西越来越多,整个脑袋就像快要爆炸了!”他突然拿起啤酒易拉罐砸了砸自己的脑壳,瞬间把我吓得不轻,赶紧拦住:“砸坏了怎么办?”他看看我:“你是说啤酒罐么?”
这家伙傻了!
“我当然是说你的脑袋!”
老狐狸的手,悄悄爬过桌子,握住了我的手,久久的握着我能感觉到他指尖温度。
“丫头,我怕我会撑不过去。”
碰的一声,老狐狸把他的脑壳砸在了桌面上,他抬起来还要砸的时候,我眼疾手快把手垫在了他的脑壳下:“特么你疯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精神分裂的患者一样!”
他像是得了狂躁症。
我在他家里照顾了三天,第三天时夜臣说车跟护照都准备好了,我们先去陕西把巡山宝镜拿回来,之后飞去迪拜。老狐狸听了,抓着我的手腕说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我心疼的厉害也就答应干脆把他一起带上。
可这家伙晃晃悠悠的,走路都有些喝高的感觉。夜臣见到老狐狸这幅德行黏在我身边跟来,指着他说:“巫主,他怎么跟张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咱们?”我给了夜臣一记白眼:“什么狗皮膏药,明明就是狐狸皮。”
老狐狸那眼神很突然显得有些警觉,接下来各种表情在他脸上不停变换,冷眼看来显得鬼魅而邪狞,感官上就像一个人分别扮演着喜怒哀乐,愤怒,痴迷。夜臣从夜视镜里观察,居然也发现了老狐狸的情况,顿时呆了下:“他莫非是——堕了?”
我撇了夜臣一眼,让他快别胡说。
车子到达西安,我们在预定好的酒店住下,老狐狸才逐渐冷静下来,只是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一夜休息,我们要去那个考古挖掘现场,也就特意没喊他。
这考古挖掘现场在一处郊区农场内部,据说是农民想在这里挖个地下室做冬储藏用,结果一不小心挖出了许多人偶石雕跟唐三彩大罐,考古队立刻就把这里围起来。我们到的时候,几个队员正蹲在土坑里面一寸寸清理土层。
出门前我们做过计划,由我出面搭讪,夜臣用个障眼法迷住考古队员的眼睛,然后用糯米团子把巡山宝镜吞进嘴巴里带出来。这巡山宝镜的位置就在一个半露出头的陶罐里面,现在陶罐被中间都是黄土所以考古队员根本没发现。
我就溜达过去,蹲在坑边假装看人家考古,我拼命身子一倾,一个跟头跌入大坑,吓得所有人立刻往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心里正得意得手了,谁料鬼使神差一阵风突然打折卷窜了过来,把我整个一拖,又给拖了回去。那些本来朝着我方向跑的考古队员瞬间呆住,纷纷揉着眼睛回味刚才的奇观。
他们是用肉眼看了一次慢镜头的回放动作。
我蹲回坑边之后,刷拉一下脸全红了。
一股梅花的香气在我耳边喷着:“小心摔到!”
我天目一开,扭脸见到阎玄鹤隐身蹲在我旁边,一手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再掉下去。
“小妹妹,你刚才那动作是怎么弄的?”穿着工作服的大叔终于忍不住问我。
“什么动作?”解释不了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赖皮了。
“就是你刚才那个——跳回去——”他们表达不清楚,因为这事好像不讲什么逻辑。
我趁机开始瞎扯,什么这是一种气功,用我是一种特别的腿桩。没想到所有考古队员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始听我一个人瞎说。我其实不擅长瞎说,只好拼命暗示夜臣用障眼法。随着地面上白光一闪,我把口袋里的糯米团子放了出去,团子听话的跟着白龙姑姑放出的一只大蜈蚣冲了上去。
我一边瞎说,阎玄鹤托着腮看着我微微一笑,伸出大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揉。
“你还挺能编的。”
团子拼命用嘴巴刨土,整个把那罐子里的土都刨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镜子出现了,它把嘴巴里的土吐干净,噙着青铜镜子朝夜臣那边飞了过去,地面上瞬间又是一闪,从表面看,那些刨土的痕迹瞬间消失了。
“那个,我就是这么学会气功的。”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考古队员听得直点头:“哦哦,那你能不能再表演一次你刚才那动作?”
“哎,我还有事,大叔再见。”我站起来一个鞠躬,麻溜得跟在夜臣跟白龙姑姑身后走了。
考古队员望着我的背影一片茫然。
到了车上,团子一张嘴吐出了巡山宝镜,我憋着脸对老狐狸说:“我刚才就是要掉坑里,谁让你捞我了!”
“擦——你要是掉坑里,难道不会疼么?”
“能有多疼啊!”
“我会怕你疼啊!”
老狐狸轻叹一句:“以后这种危险动作还是少做为妙,找一面破镜子而已,你可以叫我,老爷随随便便给你拿回来,用得着那么费劲么?”
夜臣清冷说:“狐狸,你要是犯二,回家去犯二,我们这是办正事好么?”
老狐狸抱着双臂,勾着唇角邪门得笑了一笑:“我犯我的二,关你小子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