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在这做什么?”
忽然间,我背后响起了幽幽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老头子蹲在阴暗的船屋里面,他佝偻着背脊,看不出身高,乱糟糟的头发花白,手里面正紧紧拿着一条鱼。
鱼还是活的,在他手上窜动。
鱼血顺着他的手,滴滴的淌落。
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看着我。
在他身后,有一个烧着煤球的小炉子上,架着一个小小的漆黑铝锅,里面噗噗的冒着热气,传来一阵阵的奇异香味。
“丁伯?”
看到这老人家,我不禁有些惊喜。
“你……你是哪个?”丁伯听到我的话,费劲的上前,将我上下打量了起来。
他两个眼白翻起,明显是有白内障了。
他一走近,身上有股强烈的鱼腥味,直冲鼻翼。
这气味是如此强烈,我肚子竟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想吐了?
我心中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但我压下呕吐的冲动,老人家一辈子跟鱼打交道,又不讲究什么,吃喝拉撒都在穿上,有点味道也是正常的吧。
我以前来船屋玩的时候,就认识了丁伯,当时跟他接触很少,因为这老头子有点孤僻,又有白内障,眼神不好,很少跟人说话,一直独来独往。
他也没有儿女家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住船屋。
虽然从前看丁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在这种安静诡异的环境里,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老人,我还是很高兴。
“啊,你……你是那个小吴,对不对?”丁伯仔细看了我一会儿,竟想起了关于我的一些信息。
“对对,我是小吴,以前经常来这里,找曹家那个儿子娃玩耍的那个。”我连忙点头。
“好好,你慢慢耍。”
丁伯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将手上的鱼狠狠用力一摔,啪的一声响,鱼彻底不动了。
他竟然就不理会我了,低下头,用那满是老茧的手,在鱼鳞上剐蹭起来。
他的手指甲又尖又硬,竟跟刀片似的,一会儿就将鱼鳞刮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这老头脾气古怪,耐着性子继续问:“丁伯,我这次不是来耍的。我有三个朋友过来了,就是老黑、二肥,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点的小伙子,剃着个青皮头。你有没有看见他们撒?”丁伯有点眼神不好,又耳背,我怕他听不清楚,大声道。
丁伯正在掏鱼内脏,听了我的话,停顿了下,抬起看天,好像是在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指向船屋那边用一排排木桩连接起后山道路的木头小径。
“啊,好像是有几个人来耍……又走了,沿着那条路去后山了……”说完这句话,他钻到了船舱里忙碌起来。
我一愣,走了?靠,二肥他们搞什么鬼?他们应该知道我要过来吧。
“中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啊,小吴?”丁伯的声音从船舱里面传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但是丁伯弄的东西,能吃吗?我有些怀疑,味道肯定很差吧。
加上他身上那股味道太冲……
我实在是有点不想吃。
刚要拒绝,丁伯又说话了:“……我也吃不完这些东西……哎,只能倒了……”
老头子声音里,有一股别样的凄凉。
我陡然心中有些不忍,这老头子也怪可怜的……这么多年孤零零一个人,算了,既然他开口,就陪他吃一顿吧。
“丁伯,莫(别)倒、莫(别)倒……我过来吃。谢了哈!”我赶紧冲船舱里的老人开口。
我也想再找这老头子继续多问一下这些船屋的情况,刚好,眼前是个套交情的时候。
不然老头子脾气古怪,问多了,他一个不耐烦,可是会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