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紫藤非常想去紫蕊家里一趟,了解一下二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可这个时候她到底不敢,一则那天自己一时冲动去找人救娇红的事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二则自打冬纹进了雅园,便特意将她调去了上房,重抄旧业,给二小姐讲故事。
紫藤进了二小姐的内室后,见谢芳只穿着月白色的里衣,一张脸一夜之间便尖了许多,额头上缠着绑带,两只眼睛毫无光彩,再没有之前的充满朝气,蛮不讲理时的得意神情。
二少奶奶坐在床沿边上手里托着一个青花瓷碗,轻轻把熬的稠稠的粳米粥喂给她喝。谢芳却一偏脑袋避开了,刘妈妈抬起袖子抹把泪,双手接过碗,
“还是奴婢来吧,二少奶奶且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累了一晚上也该回去休息下。”
原来二少奶奶昨天是在这里住的,这是怕谢芳有什么想不开吗?看来这件事非常大呀,自己怎么也要弄明白才能对症下药,这叫做心里疏导,不知道原由讲再多故事也白搭。
待到谢芳吃了压惊药沉沉地睡去,,刘妈妈把院子里的丫头都叫到廊下,“打从今天开始,老夫人跟前的冬纹就调到咱们雅园来,有什么事都和冬纹说,要象以前一样,不该自己问的,不该出去乱说就好好闭上嘴,听明白了吗?”最后一句,刘妈妈特意加重了语气,下面站的一溜的丫头婆子齐齐应诺。这里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娇红被人牙子带走的景象,这会儿子还回不劲来,谁又敢多说一句。
刘妈妈说完后转过身对着冬纹说,“院子里的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哪里不清楚你可以问娇杏,也可以来问我,以后要多多辛苦你了。”
冬纹忙接话到,“刘妈妈说的哪的话,能在二小姐跟前当差是我的福气,今天一早老夫人还对我说,今后二小姐就是我唯一的主子,我自然会全心会意护着二小姐的。”
“嗯,老夫人将你差来了,自然是极好的。紫藤,你随我来,我告诉你一些这阵子要与二小姐多说些什么?”
紫藤一听点了自己的名字,便走上台阶,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进了刘妈妈的屋子。
紫藤站在屋中间,看着刘妈妈从床头大柜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袱,回头递给她。紫藤一脸雾水,不解地看着刘妈妈。
“你下午去紫蕊那里一趟,将这个包给娇红,虽然东西不多,但以后嫁人时做为嫁妆却是尽够了。等着消停一段时间后,便离了京吧,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寻个老实本份的好好过日子。”
紫藤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包,瞬间眼睛便被泪水模糊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刘妈妈。
“是个没有运气的,本来我已经为她瞧好人家,只想着大小姐出阁后便去和老夫人讨了恩典,却没想出了这样的事。罢了,人的定数如此,你告诉她以后便各自保重吧。”
当紫藤坐在紫蕊家的正屋里将这些话说与娇红听时,娇红跪在地上,朝着二小姐园子所在的方向足足磕了十个响头,直到额头泛出血丝。
后来,娇红嫁给了若香的大哥,若香的大哥寻了一个庄子上的活计,带着娇红离了京,再回来已是儿女绕膝,成了紫藤的得力嬷嬷,谁又能记得当年发生的事。只是刘妈妈去了之后,虽然无儿无女,但年年坟上总会有人去清理,上香,从未断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紫藤待娇红磕完头后,伸手要扶她起来,却不料娇红一扭身子正对着紫藤,重重地磕下一个头,紫藤听得那“咚”的一声响,感觉娇红的脑袋都要爆了。
“娇红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紫藤忙扶起娇红。
“没有妹妹,明年的今天便是我的祭日。娇红这条命是妹妹给的,这大恩大德此生是无法回报,若有来生,便做牛做马再报吧。”
“娇红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做牛做马的,我要你做牛做马什么,就象刘妈妈说的,你好生生地活着,就对得起这些关心你的人了。”
“就是呀,紫藤说的对,你快来坐下,虽说喝下去的不是哑药,但昨天可是整天也说不出话来,少说两句吧。”原来刘妈妈让人送去的只是一种对嗓子有刺激作用的药物,骗过当时的人没有问题,只是休息一晚便会好。
娇红搭着紫藤的手站了起来,又坐在绣凳上,紫蕊推了一杯水过去,娇红慢慢地喝了下去,望着窗外那摇曳的柳枝轻轻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