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倒是眼尖,心底亮,知道给主子解围。”沐凌铉无比欣慰的瞧了思召一眼,暗暗在心中感谢,这小子给自己圆了场子。
压根来不及多想,便随声附和道:“是啊,音音,我躺在牀上没人理,没人陪,都快无聊死了,你可别着急走,跟我说说善后的事情也好啊。”
他这边话音还没落呢,就听门口传来一声略显浮夸的惊叹,“呦,沐世子这话怎么说的?”
“合着本郡王和森哥哥,我们俩都不是人啊?”
“咱们兄弟俩可是时时惦记着你,天天过来探望,昨晚上森哥哥还特意与您抵足而眠,一晚上呢。”
“我亲耳听着他把什么都告诉你知道,还真是好生的奇怪,这小岩山上上下下,还有什么事是您不知道的?”
说话间,林怀德坐在改造一番的官帽椅上,被两个小厮抬着进了门,林安也随后进门。
他腿上有伤,还不管不顾的带伤作战,下场可想而知,除了最开始的刀伤,还不可避免的,硬是将肌肉撕开不少。
流血流的不少,伤口也极其的难看,想蹦跶的欢实,那是绝对没戏,老大夫一声医嘱,也是让他卧床静养。
但林怀德当日又被最讨厌的情敌所救,人家为了救自己,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趴在牀上不得动弹。
于情于理,他这个受惠的也不能不闻不问,于是便让小厮动手,给官帽椅上加了两条木棍,这不,起码不用被困在屋里不得出门了。
这会恰逢其会的戳破了某人的谎言,林怀德心里由不得是格外的庆幸,“还好我耳朵尖,又早有准备,要不然,这大快人心的事情,可不就是被生生错过了么?”
官帽椅落地后,林安两人便合力,将自家郡王搁到了蓝佳音的身边落座。
就听林怀德笑盈盈的问道:“箐箐,我这次腿受了伤,大夫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凭多限制,所以除了每天来看看救命恩人,就连你都没去看望过。”
“怎么样?手臂好些了吗?”
且不说蓝佳音是怎么回答林怀德的,就见沐凌铉用力的闭了下眼睛,暗恨自己那日怎么就手比心快?
把这讨人嫌的死小子给救了?
早知道是只白眼狼,就会给劲的拆自己的台,合该让他自生自灭才对啊。
现在可好,自己趴牀上了,人家却是嚣张的跑来让自己丢人现眼了!
还是在小丫头跟前,让自己丢人,沐凌铉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面上的神色,也实实的很精彩。
蓝佳音本就刻意坐在沐凌铉的对面,又时时都关注着这位的动向,因此将某人的懊恼劲儿,那是看了个清楚明白。
不禁有点好笑,又有些觉得可怜,“他睁着眼说瞎话,无非也是想我多留一会罢了......”
再一想沐凌铉为了什么,才会身负重伤,心中更是难受的紧。
不由扭过脸瞪了一眼满眼欢喜林怀德,嗔道:“你就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需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若是公主殿下得知你如此行事,准保气的不轻。”
林怀德一听这话,好心情登时没了,垂头丧气的对着沐凌铉拱了拱手,歉声道:“翰飞兄,是我的不是,不过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忘心里去。”
他的心里憋屈啊!
当日为了蓝佳音,林怀德赌气要和沐凌铉在战场上一争高下,狠了心的要多杀马贼,将某位心怀不轨的小白脸给比下去。
不曾想过,对方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己却是初次临敌的嫩鸟。
而第一场战斗,便是真刀真枪的持久战,面对的,是成倍的彪悍马贼。
若不是此番跟出来的家将,都是忠心不二,个个以死相护,林怀德绝不会只有腿上有伤。
好容易大战完毕,他不顾一切的赶去营救被困的蓝家母女,又和沐凌铉撞了个正着。
而后,还好死不死的被人家给救了!
林怀德真是郁闷到了极点,他宁愿救自己的是任何人,也不愿意是沐凌铉好不好啊?!
奈何,奈何,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也唯有接受这一条路可走了。
对于这厮的救命之恩,林怀德不是不感念,甚至在尴尬过后,还很是感激,毕竟他才十岁出头,生命还长得很呢,要是真葬送在这荒郊野岭,哪怕是做鬼,都得是个满腹怨气的冤死鬼。
因此才会一天两三次的过来探望,连称呼都从那客套的沐世子改成了翰飞兄。
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时,是面面相觑的没话说,或是你来我去互相讥讽斗嘴,林怀德也没说不来的话。
谁让沐凌铉不发招是不发,一发招,就是大招?
林怀德对沐凌铉的隔阂和仇视,早就在人家舍身相救的时候,灰飞烟灭啦......
也就是刚才,他一见蓝佳音进了院子,先就去看沐凌铉,也不知道顺路瞧自己一眼,心里的酸意覆盖了一切,压根没有过脑子,那些剜酸话,便你争我抢的吐噜出来了。
这会见蓝佳音端着姐姐的架子责问,你说林怀德委屈不委屈?
表现好的时候,人家没看见,巧不巧的,就看到你不好的时候了!
林怀德有一瞬间,想为自己申辩几句,说这几天自己都是怎么做低伏小,陪着救命恩人解闷的。
可细一想,自己过来大多数都是和沐凌铉斗嘴,少数是各发各的呆,真没有任何和伏低做小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