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音为了让马车跑的快,便骑马而行,此刻坐在马背上视野自然是极好,只见这哨卡背面靠山,前面修成弧形的院墙,足有三丈高,用的全是一溜水的火烧青砖,单看着就感觉很是结实。
沐七跑的最快,他提名叫姓的一通喊,跟着就自报家门,护墙上一确认,当即就笑骂着叫人开门。
沐七也不下马,挥着马鞭和人打了个招呼,没说几句话便赶紧又跑回去迎接蓝佳音。
“五小姐,哨卡里刚才还来了一拨避雨的,是京城来的人,我兄弟说这些人穿着官靴,应该是朝廷的人。”沐七挑要紧的告诉蓝佳音知晓,也好让这位心里有底。
“是朝廷的密探吗?”蓝佳音闻言心中就是一紧,凭着前世的所知,她本能的就以为是新帝对沐家不放心,这是来暗地里查访的。
沐七闻言摇了摇头,“不一定,往年这个时候,朝廷只要有谕旨给侯爷的话,多半都是直接到边关来找人的,毕竟都知道就算进了平京,也不过是空等罢了,还不如直接到边关,早一天办完差事,也好早一天回到京城那富贵乡啊。”
“反正大家心里都明白,夏季边关打仗的机会基本没有,左右于命无忧,跑点路换个早回家,也划算的很。”
蓝佳音点了点头,“那就不管他,咱们先进去。”提在嗓子眼的心,又缓缓的回了原处。
一行人刚进哨卡,大门都还没合上呢,大雨便倾盆而下,沐七的兄弟不由拍着沐七的肩膀大笑,“小七,你娃运气不错啊,差一点儿就得变成落汤鸡啦。”
沐七板着脸把他的手拍掉,对蓝佳音抱拳介绍道,“五公子,这是我朋友,马龙。”
“马龙,这位是音公子,乃是咱们世子爷的......好朋友。”
音同殷,马龙满以为是姓殷的公子,笑着上前行礼,豪爽的招呼人进大厅,“走,进屋坐,先喝点姜茶去去寒气,我已经让人杀鸡宰羊,咱们晚上就吃羊肉汤!”
沐七拉着马龙落后一步,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马龙脸色登时大变,看着蓝佳音和宋巧芳的背影,挠着头轻声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的,这可都是千金小姐啊!平日里咱们都是只听说书的说过,今儿个竟是见到真人了。”
不过,很快马龙的不自在就被心里油然而起的自豪感所替代,笑的不见眼睛的嘟囔,“咱们家世子爷就是有魅力,你看,这未婚妻竟是一刻都离不得他,上杆子的就追来了。”
说着,还神秘兮兮用倒拐子撞了沐七一下,小声问道:“哎,小七,你倒是说说,旁边那位宋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位是想给咱家世子爷当......”
沐七当即就怒了,一巴掌呼过去,毫不留情的斥道:“不许胡说!”
“世子爷爱敬五小姐,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末了又慎重的警告这个从小玩泥巴的好兄弟,“你要是要命,以后就再莫要说这些是非,这话要是传进世子爷的耳朵里,我也保不住你。”
两人斗着嘴皮子进了大厅,这脚才一踩进门里边,就发觉厅里的气氛不对劲儿,就见蓝佳音和宋巧芳一行人,和先到一步前来避雨的一行人,泾渭分明的占据两边,很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而对方哪位长相俊美,脸色苍白的清贵公子,原本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却是站在厅中,旁若无人的只看着蓝佳音一人,眼中迸射出来的惊喜是那么的赤*裸*裸,瞧的人大觉触目惊心。
宋巧芳早在蓝佳音和这位贵公子一见面,便双双神色大变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俩人之间肯定有问题,而且。这问题还不是什么小问题!
也就是说,蓝佳音的真实身份,对面这位温润如玉却苍白如鬼的世家公子,肯定心里门清。
不过,知道归知道,一个大男人这样直白的看着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于理不合的!
几乎没有多想,宋巧芳就挡在了蓝佳音前面,冷哼道:“非礼勿视,这么浅显的道理,公子难道都不知道吗?”
“您吃人似得盯着我弟弟看,吓人不吓人啊?!”
哪位公子闻言一愣,眼神好容易才从蓝佳音的身上拔了下来,转脸瞧了瞧一脸怒容的宋巧芳,不觉是微微的皱了皱眉,正想要拱手作答,就听蓝佳音嗤笑一声,“这种人从来只管自己,何曾会为她人着想?姐姐,莫要搭理他们,横竖不过是躲雨罢了,咱们离他远些便是。”
说着,便拉着宋巧芳往角落走去,竟是懒怠和对方理论的模样。
宋巧芳愤愤不平,被人拉着走,还扭头瞪了那人一眼,她却是不知道,蓝佳音刚才说的那句话听到这位清贵公子的耳中,实在不亚于利剑穿身的威力,这位被蓝佳音怼的全身发僵,随即便用袖子掩着嘴,低声咳嗽起来。惨白的脸上也涨红起来,瞧着倒是多了一丝人气,总算看着不像鬼了。
只是那单薄身子却是前后摇晃,仿佛这就要站立不住,他身后的小厮倒是机灵,赶紧上前几步,一把就将自家主人扶住,原来,这清贵俊逸的公子正是李维臻李二公子是也。
这小厮乃是他的心腹,自然对于蓝,李两家的糟心事知之甚清,因此大觉自家公子那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忍不住愤懑的望着蓝佳音那厢说,“当日世子去相府退婚之时,我家公子重病,他一直昏迷不醒,对那事毫不知情,公子醒来就和侯爷,夫人大吵一架......”
李维臻这会已经咳过了劲儿,顾不上气短心慌,生怕自己的小厮说多错多,立时就出声阻止,“铭顺住口,莫要多言。”
铭顺本是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没想到主子非但没有赞赏反倒是严厉呵斥,更兼之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了个下不来台,这位的脸顿时就烧的通红,心中的委屈难以遮挡,就连眼圈都红了。
但他到底是奴才出身,一向对主子遵从惯了,是以再怎么不甘,再怎么怒气横生,夜还是遵循本能听话的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