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柒罂挂了电话出来,冷不丁看到黎维汀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缓了缓,却见他一脸冷凝,心中微顿,也不说什么,直接擦着他走过去了。
而身后冷冰冰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凌柒罂。”
她的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拿背对着他。
“总经理有什么要说的?”
“适可而止。”
尽管知道他用这种语气叫她的名字接下来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凌柒罂还是期待了一下,然而听到这四个字,她唯有苦笑。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说他莫名其妙还是她自己天生是个招黑的体质。
她打个电话也妨碍到他?
一直都觉得古人造词的能力不可思议,如今这种感觉更强烈了。疑邻盗斧,她现在在他眼中俨然已经变成了那个值得怀疑的盗斧对象,不然怎么会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凌柒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亦或许是一贯的骄傲在作祟。反正,不相关的人,她为什么要在乎他对她的看法?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所以她在最后说:“黎维汀,你一直这么对我针锋相对的,挺累的吧?”
刚到储物间又接到周彤电话,对方说:“对了,刚刚忘了跟你说了,周小琪还请了你家多涵当伴娘!”
凌柒罂笑得有些苍白。她说:“是么,也好,这样没准多涵能接到花球,赶紧嫁出去呢!”
由于持续的低热,凌柒罂有些精神不济,午饭草草吃了几口便去医务室拿了点药服了下去,过后有点副作用,趴在二十三层最南侧露台的桌子上休息。
十一月底,凉风习习,拂乱佳人三千发丝。
这是黎维汀看到那个红色背影时的第一感受。
凌柒罂弯着背侧脸趴在藤桌的玻璃上,大红的套头粗毛线衣显得她的皮肤更为白净,乌黑的发丝略显凌乱地散在脸上,散在桌面上。微风一起,发角微动。
如此恬静的睡颜,跟那个嚣张跋扈抑或者歇斯底里的凌柒罂大不相同。
明明可以那么安静,为什么总是要用人露出那么狭隘的一面?
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单纯到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仿佛一个无知幼儿一般,所表露的全是最真的一面。
可有时候,她又那么强势,那么……虚伪。
每一次他想要推翻自己对她的认知时,她总是用实际行动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惊醒过来,她依旧是最初认识的那个她。
黎维汀望着她的背影失神,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夹在微风里迎面吹来,迷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真的看不清楚这个善变的女人,一点也看不透。
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方智过来找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望了眼那安静的睡颜,轻步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