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柒罂这一回停了很久,才将那些事情缓缓地说出来,每一句,都像是尖锐的刀口扎在血管里,扎得她鲜血横流。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因为这是Ryan死后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跟别人说起那些事。
她的往事,总是鲜血淋漓。
从她研二开始凌卫东就联系上了她,说是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让她结束学业回到中国去。
凌柒罂虽然对自己的这个父亲很畏惧,但他明摆着要拿她当交易的筹码,她又怎么肯当那枚听话的棋子?
她不想回到国内面对她一直在逃避的那些事情,也不想听从凌卫东的安排,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所以她三番几次忤逆的凌卫东的意思,迟迟没有回国。
凌卫东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的子女违背他的意愿的,于是对执拗的凌柒罂采取了最简单也是最能逼她妥协的方式——断了她的经济支持。
那时候她在纽约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凌卫东支持的,凌非和沈多涵从来不管这方面的事,凌柒罂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凌非和沈多涵当然也就不知道她在国外的情况。
强撑了一个多月之后,没有经济来源的凌柒罂无奈之下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兼职,超市,酒吧,哪里接收她,她就去哪里。
那段时间她经常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时刻防备着酒吧里那些外国人对她的骚扰。有一次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差点被两个黑人掳走,是及时出现的Ryan救了她。
之后Ryan对她的敌意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不在对她冷眼相待,反而十分照顾她,甚至跑到酒吧来接她下班。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她研究生快毕业,她在美国找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生活才轻松了些。
但由于工作压力大,那一段时间她瘦得厉害,Ryan为了让她吃胖一点,每天从他开的超市赶过来给她熬汤,她喝了一个多月,已经习惯成自然,习惯成依赖。
那天她从公里回到住处,本以为Ryan照旧在给她熬汤。然而那一天Ryan并不在,Amy说凌卫东来过,她的心一刹那凉了下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忘记带出门的手机上有无数通Ryan的电话,立即把电话拨了回去,那头Ryan很快将电话接起,问题劈头盖脸地问袭了过来。
“你来美国,是为了躲避一个人,对不对?你得抑郁症,你割腕自杀,也是因为那个人,对不对?”
凌柒罂哑口无言。
关于国内的事情,凌柒罂很少跟人提及,只是偶尔跟Amy会说漏嘴,但其实她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她讷讷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事情,她已经差不多要放下了,为什么现在他还要提起呢?就算那些都是真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虽然他跟她表白过无数次,但是不管她有没有答应,他都没有权利去过问她以前的事情吧?
不知道怎么的,当时的凌柒罂情绪很是不好,直接冷冷地一句话回过去,说道:“是,但是那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Ryan在那边沉默了许久,凌柒罂听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声音,有些着急地解释:“就算我是为了逃避那些我不想见的人才来纽约,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提起来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