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心吃力地将她扶进盥洗间让她继续吐,季海莲边吐边喊,“我受不了了,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
她喊得那么痛,那么恨,仿佛要将所有憋在心中的委屈都喊出来似的,季海心听得一颗心攥紧,不轻意掉泪的她忍不住抱着姐姐发烫的身子哭了出来,她从来都不会在姐姐面前哭,因为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她知道姐姐喜欢胡思乱想,她尽量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带给她快乐,可是,她太笨了,她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
季海莲继续哭喊,“我想死,想死啊——难受啊——痛苦啊——我要死——”
“姐,别这样,不要这样。”季海心含着泪给她擦手洗脸,最后将她扶到床上,再用酒精给她擦洗受伤的双手,在给她清洗伤口的时候,季海心又哭了,这次哭得很汹涌,仿佛所有的泪全都聚在这一刻掉落。
一直以来都是姐姐用酒精给她擦洗伤口,每次姐姐都哭得眼睛红肿,换她自己来给姐姐擦洗伤口她才明白,原来受伤的那个人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那个帮忙擦洗伤口的人。
“姐,我一定要帮你追到丁少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季海心将姐姐受伤的手捧在手心,含着泪发誓。
季海心出来将外面的客厅收拾干净,再将盛凌薇扶进房间给她盖好被子。
那一夜,她两个房间来回奔跑,两个喝醉酒的人总不舒服,一会儿喊,一会儿闹,她累得骨头几乎都要散架。
第二天季海莲起来的时候头很痛,看着妹妹的熊猫眼她很愧疚。
“海心,对不起。”
季海心吹着粥,笑得很灿烂,“姐,你醒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快点起来喝粥要上学了。”
季海莲眼眶湿润,点点头。
那天季海莲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上学,她没想到莫鸿煊居然去她们班教室找她。
“嗨,我又收到甜点,你帮我吃掉?”那双桃花眼散发出淡淡的喜悦。
季海心不顾同学们嫉妒的目光仰起头来对他微笑,“好。”
“昨夜睡得不好吗?”走出教室莫鸿煊盯着她的黑眼圈关心地问。
“看书看得久了些。”
她的膝盖痛得厉害,以至于她走得很慢,生怕会被他看出端倪。
“你没什么事吧?”莫鸿煊紧着她的脚问。
“没,就是早上赶公车的时候摔了一跤。”原谅她,为了姐姐,她对这个如天使一般的男生撒谎了。
莫鸿煊停住脚步,“让我看看。”
“不要紧的。”季海心努力使得自己的笑容灿烂些,“今天又是漂亮的女生送你蛋糕啊?”
看着旁边有一张石凳,莫鸿煊二话不说立马将她拉过去按坐在石凳上。
因为女生夏天的校服是白色衬衣配浅蓝色盖膝的裙子,所以他很容易便将她的裙子拉过膝盖。
季海心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阳光下。
少年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碰过她膝盖上丑陋的伤口。
他指尖传来的冰冷印在她发烫的伤上,使得滚烫的伤在瞬间降温。
“这是摔跤?”少年的脸皱得很紧,如同紧绷的弦。
“我——”季海心刚想说什么,少年一把将她抱起。
季海心一下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吓得所有的话全都消失!
他烫滚的怀抱传来淡淡的花香,似一种茉莉的香味。
她一颗心几乎跳到了云边,恍惚间,她已被抱到医务室。
她的脸,烫得发热。
“校医,快过来帮她处理伤口。”
少年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说完,无所顾忌地撩起她的裙角,将她受伤的双腿平放在椅子上。
姐姐昨晚只是用酒精帮她简单擦洗,家里的创可贴恰好用完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几乎都忘记受伤的膝盖。
“这是尖细的玻璃所割吧?怎么这么多处伤口?”校医淡淡的皱眉,“还是你爬别人家的围墙?”
一般院中的围墙上都插有无数尖细的玻璃,除了这个,校医想不到别的。
季海心微笑,“昨天忘记带钥匙了,只能爬围墙。”
糟糕,一次谎言注定要用无数次谎言来弥补,特别是看到少年那双桃花眼投来淡淡的疑惑时季海心忍不住胸口发凉,他是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她吧?
校医给她清洗伤口的时候,莫鸿煊去外面打电话,不一会儿便有人给他送来一瓶药膏。
清凉的药膏轻轻地抹在她的膝盖,少年指尖传来凉意沁入她的心底。
她仰起头来对他微笑,“谢谢。”
这是唯一能做的。
校医研究地看着那瓶药膏,“莫少爷,这是国外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