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财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是叫的程秋雯去长途汽车站接的他。
程秋雯到了汽车站的时候，离着老远就看到乌央乌央的一群人，进进出出的。现在是四月底，车站有这么多人也是醉了。
看见她爸爸的时候程秋雯伸长了胳膊喊了几嗓子，好在程有财眼睛挺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闺女。
他走过来的时候程秋雯疑惑的瞟着他。
“爸，你这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啊？这么多人，放心好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敢打赌不会有不法分子出来砍人的！”
听她妈说，这阵子老头子看新闻都把自己吓坏了。什么地铁里砍人啊，长途汽车站砍人啊！还有ATM机外头都有人才持枪爆头的！前阵子离着他们家不远的一家超市，里头经营超市的大妈就被一个小偷砍得全身都是伤口。好在人是抓住了。只是程有财却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程秋雯想着可能她爸这是好久都没有拿着钱走在路上了。现在这么怕也是有原因的。
程有财哼了一声，鼻子抬得比天还高。“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你爸这次要账那么成功，回去了在仔细跟你说说。走吧！”
“哦。”
父女俩到了路边，程有财难得要求她打个的，程秋雯长这么大看她爸爸打的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了。老人家嫌弃一公里起步价十三块钱的油费，这会儿看来身上真的有不少钱。
等到了家，程妈妈看见两人赶紧把他们让进了屋。
“老头子，你干嘛贼兮兮的？要到多少啊？”
程有财咧着嘴一笑，黑漆漆的胡子翘起来很有些搞笑的意味，“老二那家伙，老子儿子现在都在蹲监狱了。别说是刚刚借给他的那两万块钱被老子要回来了。还有他从前借给他儿子结婚的那三万！对了，你知道不！老家现在在伐树，村里头都在搞这个。老大上回不是找我要身份证复印件了吗？老子当时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头。身份证复印件哪里是能随便给人的！这回回去，你猜怎么着？”
程妈妈一脸懵怔的样子，程秋雯心底到底有了些底。这事儿打底又是她大爷家里用他爸的身份证把他们老家的地和树都给收拾了！
程有财骂了两句程妈妈没见识，脑子不好使，抽着烟得意的说，“老大家二闺女最近正准备考高中。模拟考的成绩分数不够县中线的。正缺钱呢！想动老子那点东西筹关系费呢！”
“老头子，你看看你这都是什么亲戚！我当初就说了，你不要心软！你看看！”
“你别跟我马后炮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能说卖就卖的！老婆子，你猜，这次村里赔了咱多少钱？”
“多少？”
程秋雯看她爸这样，想来拿钱也应该不少。
“一万块！哎！就咱门口那块儿泥地上的树！树都归咱们，咱们卖卖，然后公家还给几千块钱补偿。你大爷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人。树都已经被他卖光了！还好我回去的快！不然这一万块钱可是连骨头渣滓都看不到了！”
“爸，那按您这么说，您现在手里还多少？”
“啧！还多少你自己不会算吗？女人家就是女人家，脑子不好使！”
程有财看了一圈房门和窗户，瞧着门和窗帘都是该关的关上，该拉上的拉上了。贼笑着从两只鞋子里头拿了两沓钱。还有上衣的里面的口袋，就连裤衩里也放了一沓。
程秋雯转过脸去，等他把钱都取出来之后才回过头来。
程有财把钱都摊在桌子上。看着程秋雯的时候眼底多少多了一些期待。
“雯雯呐，你这回凑了多少？快跟爸爸讲讲！”
程妈妈在一边想起程秋雯手里的那些钱才刚够一半，眼底倒是失望之极。但毕竟是程秋雯亲妈，程有财质问她的时候，程妈妈弯了弯眉毛，“老头子，秋雯努力着呢，钱可算是不少！你快数数你手里的吧！”
“不少？不少到底是够了还是没够啊？”
程有财虽然思想榆木了一点，但对钱的事儿可以说是上心的很，看着程秋雯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看穿了。
“不够！”
程有财像是心底也有底似得，数了数他刚才拿出来的钱，嘴里念念叨叨的，“你二大爷家的五万块，你大爷家的一万块。你爸我这会算是给你们长脸了吧？说吧！这些钱都给你拿走，你还差多少？”
程秋雯捏了捏手指，脸上倒是并没太窘迫。毕竟程有财这些钱加上她之前凑的十万块钱，二十万的价钱也不远了。
“还差四万。”
“什么？四万！”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程秋雯眼底坚定的看着傻了眼的父母。程妈妈心底虽然有数，但是这会儿看见程秋雯给他们保证，心底也挺不是滋味的。但是他们现在也只能指望着程秋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