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咬了咬牙,又点着了一根烟。手腕有些抖,套在手腕上的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个不停。
罗战看了看她的手腕,又摇头,“小惠,我们都不是以前了。你若手里还有点钱,就找个地方去养老吧。”
见他起身要走,林惠急了,扑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急声说道:“战哥,看在你我都是老乡的份上,帮帮我,条件你提。”
她的手指急不可耐地往罗战的衣服里钻,烟从她的指缝里落下,在地上滚了两下,被她一脚踩中,灭了。
“小惠,你年轻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睡你。你知道的,我不碰良家妇女,这是我的准则。现在,我们都过了那个年纪了。我来见你,只是替许衡看看你,没别的原因。他还是挺看重你的……”罗战不慌不忙地拉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她。
“哈,他看重我?他看重我,他做什么会不告诉我吗?成天神神叨叨的,我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大事?还不是被纪深爵一锅给端了。”林惠深受打击,瞪着血红的眼睛,尖声说道:“你既然不肯合作,那就算了。”
罗战本想在她在这里套点配方的事,见她真的不知道,也就无心留下,转身就走。
“喂,你不能这样走……”林惠又拖住了他,双唇哆嗦着说道:“你得帮我把女儿接回来,她一个人在国外我不放心。我先生冻住了我的卡,我怕我的钱支撑不了那么贵的医疗费。”
罗战叹气,拍了拍她的手臂,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呐,我真的不想和纪深爵作对呀,小惠,就这样吧。”
林惠颓然地瘫坐在地,双眼无神地看着罗战拉开了门。
“罗战,你不能这样……”她喃喃自语,形如癫狂。
罗战扭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关门离开。
“纪深爵,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毁掉了我,我要让你碎尸万段,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林惠爬起来,从房间里找到一把剪刀,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女人哪,越老越糊涂,越老越不值钱喽。偏偏还要把自己当成西施王嫱,可悲啊。”
罗战站在楼道拐弯处,看着林惠像疯了一样冲下了楼,啧啧几声,慢步走上了电梯。
他对着电梯光亮的墙壁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挑了挑眉,脑子里居然闪过了陆浅浅的脸。
年轻,漂亮,富有朝气。男人是专情的动物,从他们十八岁到八十八岁,喜欢的都是年轻的女人。
他曲起手指,拿出手机,翻着看了一长溜的号码薄,视线停在一个号码上面。
“纪深爵现在在哪里?”他小声问道。
“陆浅浅从宵哥那里出来,不高兴,纪深爵带着老婆儿子去骑马了。”
手机那头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他派去盯梢的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人听到。隐隐绰绰的,能听到马的嘶鸣声。
“不是在沉默庄园?”罗战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多张扬啊,他在马路上,青庄河畔大道骑马。”对方的声音越发郁闷了。
罗战眉角颤了颤。
纪深爵成天游山玩水,绕着老婆孩子转,看上去就没有一天在做正事。他到底是怎么做生意赚钱的?他哪里来的钱买小岛的?他的钱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又到底怎么把对手不动声色地设计了,推进他的陷阱里去的?
罗战有些害怕纪深爵,怕纪深爵断他财路,也怕纪深爵再次把他塞进马桶里。除了害怕,他还恨纪深爵。来黎水,他是迫不得已。白山太小了,已经容不下他的野心。他年纪大了,再不出来抢抢地盘,他怕没机会了。所以趁纪深爵不在,他杀到了黎水。没想到才四年,纪深爵又回来了。
听着那边传来的急促马蹄声,他有些嫉妒。嫉妒纪深爵爵少成事,嫉妒他张扬恣意,更嫉妒他得到了一个男人想得到的一切。
罗战忍了会儿,压低了声音:“我发给你一个号码,你把纪深爵的位置发到那个位置上去。记着,拿着备用的手机卡,别蠢到用自己的手机。”
他交待完,把林惠的号发给了对方。
林惠若能得手,那就是他的好运气要到了。若不能,那也和他没有关系。
“在河边骑马,真是够狂的!看你狂!”他抹了把脸,大步走出了大楼,去外面拦计程车。
纪深爵从马上跳下来,扭头看后面。
小小深和小小浅的马,都是矮脚马,一白一黄,特别小巧的那种。
这是他买来送给这双儿女的。
“你干吗对他们有求必应啊?”陆浅浅从一边走过来,有点儿不高兴。这两个孩子被他这样宠下去,宠坏了怎么办?
“能有多坏?宠是宠,道理也要教,我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纪深爵唇角一扬,笑着说:“你也别给我上课,我不宠你吗?你也没变坏啊。”
“我是大人,我不跟着你学坏就行了。”陆浅浅扫了他一眼,走过去拦住了两匹小马。
这小马实在太萌了,萌到她也想抱着用力揉两把。
两个小家伙也喜欢得快发狂了,骑在小马上不肯下来。
“我看家里也能开动物园了。”陆浅浅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