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车厢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主驾座的男人沉着脸,目光专注地盯着车前方。
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路上攥着手中的小红本在默默垂泪,又或是他也在后悔,不该凭跟振宇哥的一时意气而跟她领了证?
毕竟,在见到她和姚振宇一起跻身于小村庄的车顶之前,黎皓远也曾召集了全香江的记者,打算公开宣布他要撤资拒婚的决定。
现在莫名其妙兜了一个圈,她又成了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应该也很懊恼,该怎么向黎家长辈交待吧?
甚或,他也没法儿理所应当地从唐氏撤资出去,心底免不了要惆怅一番。
副驾座的唐安妮静静地看了男人几秒,又黯然地移向车窗外:“……”
黎皓远的心思诲谟如深,她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
他不说,她便不问。倒省了彼此之间一些言不由衷的敷衍。
黎皓远却似乎终于察觉到,副驾座的新婚小妻子投注在自己脸上的视线,遂微微侧眸,“怎么了?”
又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大手来,再也自然地拨了一把她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娴熟的动作隐隐地透出几分温柔与宠溺。
惹得唐安妮莫名地又是眼眶一热:“……”
如果不是隔着这一个小红本子,此刻,陪在她身边情意绵绵的,应该是已经被她伤透了心的振宇哥。
扭开小脸,她涩涩地低声道,“没事……”
黎皓远又亲昵地揪了一下她嫩白的小脸,“小脸都瘦得没几两肉了,饿一天了吧?我马上让助理去预订餐厅……”
那种无条件的包容笑脸,看在唐安妮眼里,更是无比地刺目!
——“饿一天了?”
他想说什么?是在暗示她,如果她最后宁死也要选择振宇哥的话,这辈子就只剩挨饿挨打的份儿吗?
下午,他唆使姚时辉演了那么一场凶神恶煞的戏还不够,现在还要每一句话都扎在她的心窝里吗?
唐安妮冷冷地抬起头来,氤氲的双眸里隐约泛泪,却是倔强地直视上男人微笑的深邃眼底,“本来是很饿,但是,现在没有一点儿胃口了。”
黎皓远脸上的笑意滞住了:“……”
他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了:她想说的是,对着他这张脸,她根本吃不下饭。
黑色的迈巴赫62S渐渐地在加速。
挟着一种乘风破空的凌厉之势,飞速地穿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后来的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话。
唐安妮一直冷漠地背对着男人,默默地看着窗外漆黑深沉的夜幕。
黎皓远也不再开口示好,沉着脸,点了一支烟,表情冷肃地吞吐着云雾。
缭绕晕散开的灰白烟雾之间,唐安妮略微嫌恶地轻咳出声:他总是这样霸道****,从来不顾别人的意愿,就独断地强迫别人习惯、适应他的存在方式。
却不知道,耳边偶或传来的她的一两声轻咳,才可以让他真切地确定,她还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
车子穿过寂静的街道,转进百佳大厦的路口时,唐安妮愣了愣,“……”
随即,便淡淡地开口,“麻烦黎总靠边停一下车。”
主驾座上的男人眼角也没有抬一下,只冷冷地掀起唇角,“理由。”
唐安妮暗怒:她要下车,还能有什么理由?
可眼看男人没有半分要刹车的意思,她只好缓和了语气,“黎总不方便送我回家的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没想到,男人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竟是加大油门,直接冲进了百佳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唐安妮气得一下车就狠狠地甩上车门,踩着脚下的一对恨天高,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