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还没两声就被接通了，那头的陆时即使还在年会上，也是第一时间就开口……说了句“嗨”。
明显有些醉了的样子，黎远皱了皱眉，越发觉得陆时不靠谱起来。
这边沉默了几秒钟，陆时本来是推脱了前来敬酒的员工们，特地跑到阳台上清净的地方接电话。
见没人在吭声，陆时又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看见“黎大BOSS”几个字时，连混沌的脑袋都有些清醒了。
他有抬起手机：“阿……阿远？”
黎远依旧没说话，如果不是那头的陆时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估计就以为没人在听了。
“订婚宴……还顺利吗？”
陆时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明明大脑已经接近空白了，还是强撑着微弱的意识，关心地问了一句。
“订婚宴很顺利。”
黎远的声音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陆时没看见他的脸都能感觉出一股子的冷意。
不亚于外面冰寒的天气。
陆时回了回神：“难道没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明明已经安排好了的……但是听黎远现在的语气，陆时显然不敢不这句话问出口。
黎远干脆就不回答他了，低着头点了支烟，狠吸了一口之后就按灭在洗手台旁边的烟灰缸里。
“我打电话问问吧……”
黎远不说话，陆时就心里就越发地没有底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毕竟这关系到黎远的终身幸福……陆时为自己的心虚找了一个体面的理由。
“不用了。”黎远很干脆地打断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别把这个计划再进行下去。”
陆时脑袋里有醉意，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问出口。
“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
“你自己留着欣赏吧。”
“那你就是今天非要和霍依晴那个女人订婚了？”
陆时多少觉得这个结果有些不可思议，“黎远你终于要像伯父屈服了吗？”
最后一句从陆时口中说出来，居然会有些泄愤的感觉。
从小到大，黎远都没被逼着做过任何事情。
如果今天他真的和霍依晴订婚了，那绝对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件事情了。
这绝对是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陆时为了黎远担心之余，居然会有些兴奋。
可是黎远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仅有的兴奋消失地无影无踪——
“当然不是，那么多人要过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黎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看起来竟然有些温和：“我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陆时默，虽然不太能理解他的话，却也知道那个不值钱的东西指的是霍依晴。
好歹是约会过好几次的，就不能留点情面吗？
陆时在那头悄悄地撇了撇唇，没再继续问下去。
黎远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和陆时打完电话，黎远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又抽了几根烟。
他很少有短时间内抽第二根烟的习惯，可是现在，烟盒里只剩下了两根。
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地遮住了他的视线，走廊里面很清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能别抽了吗？”
黎远本来在想事情，听到突然闯入的声音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
他隔着烟雾看着对面站着的女人，柔顺的黑发披在肩膀上，被折腾得有些乱。
身上珍珠白色的小礼服看起来端庄又有些调皮，平滑地没有一丝褶皱。
黎远吐出一口烟圈，颇有兴致地偏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酒醒了？”
顾颜淡淡地哼了一声，才回了一句：“应该还没有吧……”
原本看着顾颜眼底已经有些清明了，结果听她这么一说，原来还是醉着的。
“别抽了。”
醉着的顾颜似乎已经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平常都不想提到的黎远，踮着脚十分准确地把黎远夹在手指间的烟给夺了下来。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顾颜把烟扔进垃圾桶，然后抬头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对男人。”
顾颜嘿嘿笑的样子着实有些猥琐了，黎远看得心情却一下子就好了，轻笑了一声才问道：“房间里不是有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