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歌重复了一遍:“闲话家常啊,如果是顾家的家事,那么我想……在三位前讨论也是不太妥当。”
顾影思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梁越立刻低下头去玩手机,看起来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严令低咳一声,跟着别开头去。
只有宁桓依然神色如常地看向前面,仿佛顾影歌的话并没有针对他似的。
顾影思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宁桓:“不然这样,我们换个小包厢?”
“二姐,如果你的目的在于质问的话,那么我想你选错了场合。”顾影歌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又或者说,二姐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
“我是顾家的合法继承人,也是天谕的掌门人,在质疑我的任何一个身份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顾影歌轻声道:“你有带什么证据?”
顾影思尴尬地张了张嘴。
梁越点点头:“嗯,我也觉得。”
顾影歌哭笑不得,就听梁越认真道:“我也觉得这样说太莽撞了,其实今天找我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实在是太天马行空了……”
顾影思怒道:“梁越,你这样墙头草好吗?那你之前为什么来?”
“我本来也不是来作证的啊。”梁越叹气道:“我是因为想看热闹,毕竟今天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你们是在作证的?”顾影歌看向宁桓和严令。
宁桓脸色微妙地变了变,摇摇头:“没有的事,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严令的目光则是紧紧定在顾影歌脸上:“难道你想否认吗?当着我的面,你也可以否认么?”
“喜欢我的事情,甚至不惜去死的事,你都想否认吗?”严令咬牙切齿道。
顾影歌不知道严令,或者说严磊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清楚地记得,记得严磊是怎么践踏了自己的真心,记得严磊是怎样拼命地追着顾影歌的脚步。
那时候的莫清歌,那时候愚蠢的无可救药的自己,也曾经想到过,如果自己就是顾影歌,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顾影歌看着面前的严令,忽然替他觉得悲哀。
这样一个人,自己当年是怎么喜欢上的呢?
“严令,你没事吧?”顾影歌蹙眉问道。
她的目光太陌生,全然不像是曾经那个能够为他疯狂的女孩子,严令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将侍者的托盘撞翻。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莫清歌不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绝对不会,永远都不会。
严令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揪疼,良久,他冷笑一声:“是我疯了?”
顾影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严令一眼,她想过很多次,而现在顾影城不奉陪了,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认识顾影歌的人,所以当严令出现的时候,顾影思简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现在从警察手里把他的案底洗白也好,为他重新进入娱乐圈铺路也罢,都是为了能够成为扳倒顾影歌的筹码。
天谕越来越好了,而这些,明明可以是自己的……
顾影歌看向严令的目光仿佛是看向蝼蚁一般,淡淡笑了笑,顾影歌道:“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严先生。”
“你真的不是莫清歌吗?”严令忽然问。
“莫清歌?”顾影歌看了严令一眼:“我去参加过她的葬礼,你说呢?”
“如果你不是她,你为什么去参加她的葬礼!”严令犹自不死心。
老实说,在宁桓、梁越,甚至顾影思的面前,顾影歌一点都不想和严令纠缠,可是严令实在是太过执着,顾影歌只好平静地笑了笑:“严先生,抱歉我和你不同,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莫清歌的死和我有关,我当然要去送她最后一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影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口甚至没有那么疼了。
这让她清醒无比地认识到,莫清歌死了,自己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慢慢地,认真地走向了顾影歌的路。
那天在墓前说过的话,今天终于慢慢实现了。
自己要作为顾影歌好好地活下去,无论是过去的严令也好,严磊也罢,都成为了不需要回头的过去了。
严令忽然砸了一下旁边的玻璃板,他摇摇头,声音有点嘶哑:“顾总,抱歉,是我弄错了。”
“连这种事情都能弄错,你还有什么用!”顾影思恼道。
严令似乎是微微一怔,这才冷冷笑了,笑容里有点旁人看不穿的叹息:“是啊,你们都这么说。”
废物,没有用,废材……
这些词,只有一个人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可是那个人被自己亲自撞死了。
连着她的人,连着她的心,都一起碎了。
直到这一刻,严令方才明白后悔的滋味。
从这一天开始,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那样全心全意地,即使埋葬了自己的一切也要拼命相信他支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