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顾小淼打开，里面的人一愣，站在外面没有阻拦成功的所有助理，也是屏住了呼吸。
汪雨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盯着顾小淼的背影发呆。
在对视的那一秒，顾小淼所有的怒气全部消了，她看见向元鹰用十分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而她瞬间觉得没有那么愤怒了，反之而来的，是丝丝的寒意。
具体是为什么，她自己也是不得而知。
办公室的门关上，顾小淼背靠在门上，看他又低下了头，才主动开口：“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吗？”她说完就后悔了。
脑海里有那么多的开场白，偏偏她选择了一个最烂的。
最容易让向元鹰炸毛的一个。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向元鹰放下手中的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不是，又怎么办？”
顾小淼抿着唇：“我不能怎么办，只是想知道。”
“你过来。”
他的语气清冷，顾小淼没有过去，反倒是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嘴角噙着一抹嘲笑，她怒了。
“因为我是江山建筑的一员，所以我没有知情权。这个我理解。”顾小淼只要一想到今天，汪雨燕提出那么尖锐的问题，后来又因为得到向元鹰一个眼神又扭转了局面的那一幕，便觉得自己多么可笑。
“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这场合作会因为我的关系而变得更加简单。我甚至以为，从B市回来以后，你真的打算和江山建筑合作。”
“顾小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突然站起身来，眼睛中浮现怒意，快步向她逼近：“你到底是在为江景泉打抱不平，还是在为自己委屈？”
她倒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套裙的衣角已经要被自己扯烂了。
而他慢慢走近，最后将她困在门与怀抱之前，形成亲密距离。
“我看，都有吧？”
这是要吵架吗？顾小淼惊愕地抬头，与他对视，不明白他的愤怒，到底为什么比自己的还要浓。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前段时间的表现，像一个无知的傻子。”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向元鹰接上她的话，丝毫不犹豫：“你也不需要要知道这些，另外，从今天以后，不要再去江山工作。”
“你凭什么要这样做主！”顾小淼一直压着的火气，又一次冒了上来。
动手将他从自己的面前狠狠地推开。
高大的身躯突然一晃，看着她的眼神更凶了。
“凭什么？”他说话的语气森寒，看着顾小淼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冷：“顾小淼，如果你觉得你自己离开我，还可以说这些话，就大可以继续这份工作。”
顾小淼冷笑，眼泪立即涌了上来，攒聚在眼眶之中忍着：“我并没有主动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我只是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难道有错吗？
“错就错在，你自以为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
“难道不是吗？”顾小淼看着他，眼中的眼泪已经滑落，留下更加明亮的双眸，就这么抬着头看他如何回答。
向元鹰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冷冷出声：“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对于一个从小就自尊心要强的顾小淼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否定。
而说这个话的是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帮着她树立自信的向元鹰。
亲手将自己推上了高台，指给她满天星斗，允诺她可以饱览群星的是向元鹰。
现在用陌生的口吻质责顾小淼在高台上失去自我的，也是他向元鹰。
给出去的爱，真的可以说收回就收回吗？
“我没有想过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为你丢人了或是僭越了，完全可以告诉我，或是拉出警戒线警告我，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顾小淼像是被人用一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她不敢置信，自己从进门以后，听到的都是些怎样伤人的话。
“我……”
“向元鹰，你给我的我全收，你不给我的，我从来没有奢求过。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活得好卑微。”顾小淼信了他刚刚的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世界便坍塌了：“你说得对，我凭什么能站在这里只问你为什么，既然这样，我又凭什么还要留在你的身边。”
她的话说完，便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态度清冷。
趁自己的眼泪还没有落下来之前，拉开身后的办公室门，潇洒地转身就走。
顾小淼以为自己是折返回来，质问刚刚那一个眼神的。可是向元鹰问她，如果没有他，而她又算得了什么。
还没有问出口就已经被否定了资本，顾小淼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了。